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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章恪走进石洞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悲壮的一幕,裴峋用剑撑着自己一步一步向阿琢走去,身后已经几乎插满了四五支箭矢,地面上留下了一条鲜红的血迹。
韦昌都抚掌大笑:“真是好一出苦情大戏,裴峋,我以为你是一代枭雄,却真看不出来竟痴情如此……”
章恪咬紧了牙关,立于洞口,拉弓搭箭。
一箭射出,箭矢穿越石林的重重缝隙,瞬间贯穿了韦昌都的咽喉,韦昌都没有料到竟然有此一箭,瞪着眼睛不明所以的倒在了地上。
此时洞顶机弩又有一箭射出,章恪立时搭弓,士兵背负的弓注重轻巧,不够重钧,根本不足以对抗机弩,但他不管不顾,弓拉满月,射出即溃。
但足以一箭射偏箭尖方向,机弩箭擦着裴峋身侧“噗嗤”
一声弹落在石林中。
裴峋一步步往前,章恪在身后一箭一箭射落机弩箭,一张弓射断,立马换一张,直到最后一只机弩箭射尽,裴峋终于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到阿琢面前。
他浑身沾满鲜血,跪倒在阿琢面前,阿琢泪眼婆娑,两个人目光交汇,注视着对方,都没有说话,但是血泪已经道明所有,此刻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伸手试图替阿琢解开绳索,但是有一支箭深深刺入他的肩胛骨,整个手已经被血染红,几乎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他的手臂已经使不上力气,只能改用另一只手紧握剑柄,斩断了绳索。
在绳索断裂的那一刻,阿琢想伸手去扶他,却又不敢,他满身的血,她怕碰疼他的伤口,只能看着他,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一点一点地落下。
裴峋缓缓伸出手,来到她的脸颊旁,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这一次,他终于能亲手为她拭去泪水,他嘴角带着笑意,虽然有点勉强,但眼底却是满满的温柔:“别哭了……”
“今天可能真要死在这了……”
他的嘴角牵出一丝很勉强的笑意,“这一次……别再为我扶灵了,好好地活下去。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阿妍,你们俩一定要好好的……”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缓缓合上,倒在阿琢的怀里……
夜色如墨,阿琢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不断滑落,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你不能死,你别死好不好?……”
阿琢的声音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无助,仿佛被撕裂般痛得无法呼吸。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试图将自己微弱的体温传递给他,但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冷。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心逐渐沉入无尽的黑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心迹
最后还是章恪把他们带回泉州城,裴峋身上的箭,必须连夜取出,耽误的时间越久,对他越是危险。
泉州城里的大夫好,药材也多,章恪让泉州太守腾出官衙,请来泉州城里最有名望的老大夫操刀。
阿琢守在他身边,为大夫掌灯。
她清楚地看着裴峋血色尽失的唇因为疼痛而不由自主地颤抖。
她的手指也抖地几乎握不住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