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箱是每个公寓房间都照常准备好的,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就是碘伏酒精还有面前纱布这些,年闳肆拿棉签沾上碘伏,再次握住她的脚踝。
这次他力道轻柔了很多。
年闳肆沉默的给她处理脚上的细小伤痕。
原本闻禧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脚上的伤,碘伏带着凉意落在伤口上,她“嘶”
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皱着眉头下意识忍住。
年闳肆宽阔的背膀在她眼前稍弯,从闻禧的角度垂眼看到他的侧脸,一如既往的冷淡坚毅,他半蹲着裤子被撑得紧绷,棉签在伤痕周围轻柔的转过去——
“你刚来的时候才十二岁,那么小,一个人躲在楼梯间哭,像只可怜的花猫。”
年闳肆抬头看了她一眼,疯狂褪去后,他眼底的沉默和愧疚,又让他变成了那个高山一样雄伟壮阔的兄长。
“闻禧,我那时起就想,多一个妹妹没什么不好,起码挺可爱的。”
“后来我出去很多年,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长大,父亲把你交到我手里,说让我和你好好相处,往后十几年,我们会是唯一相互扶持的家人。”
“我这些年,都把你当做我真正的家人,不管你认为我是对你过于严厉还是过于无情冷漠,我都从来没有想否认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你,你对我来说,已经是和我父亲一样重要的存在,我只是想尽好我身为一个兄长该尽到的责任。”
他手指轻轻按在她脚踝的凹陷处,指侧有常年训练留下来的老茧,按得轻微微有些痒,他声音沉在喉咙里,在和闻禧说这些从没对她说过的心里话。
“在那天晚上之后,我常常失眠,我在想我要怎么才能弥补我的过错,我在想我究竟对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我的愧疚感让我觉得十分无力,才会在你说喜欢我时,认为你是在无理取闹。”
起码他当时应该正确的对待她的感情,或者和她进行一次深入的谈话,那怕任何一次他的态度不是那么冷漠,他和闻禧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在这件事情上,从头到尾都是我错了。”
年闳肆已经放下棉签,握着她脚踝的手却没有放开,他顿了顿,抬头冷静的看着闻禧说:“包括刚刚。”
包括刚刚突然对她强制的亲吻。
他错了,但不后悔。
“还疼吗?”
年闳肆低声向她询问,语气沉着散不开的心疼。
闻禧脚上的刺痛在涂上碘伏后感觉凉凉的,痛意在冰凉里散开,她舔了下牙齿,血腥味已经消散许多,她没回答年闳肆的话,反而是反问道:“所以呢?”
他说这些想表达什么?
如果是刚去德国那段时间,她听到年闳肆说这样的话,会马上委屈的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但现在她不会。
过去了几年,任何人的心境都会有所改变,她也一样。
她从来不是为了喜欢谁就变得要死要活的人,她会难过会流泪但绝对不会因为停下自己的脚步,也不会因为谁招招手就巴巴的跑回来,再让自己的生活变得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