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朝入狱,常胜原先发上极爱的那枚发冠早早用来打赏了狱卒,换了些不错的吃食。
就连荷包里的碎银和身上的玉饰,都被用来换了张舒坦的软榻和软枕。
到底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即便临了难,常胜也不忘享受。
可惜他这次的罪行实在是罪大恶极,要想翻案已经是不可能了。
自常胜的罪行被定下后,常家也曾多次进宫请求皇后看在她们同为本家,常胜又是常将军留在世上最后一丝血脉的份上,留常胜一命。
可惜,对于这事,皇后常烟梦到底需要避嫌,一番劝解更是说不出口,最后只得由着盛怒的顺承帝一锤定音,将常胜处死,而她能做的也不过是让常胜死的痛快些。
常胜的死令下的很快,几乎是当晚,药剂就到了府衙地牢。
许是为了映衬这不算惨烈的死法,透过地牢天窗看着天,只隐隐瞧见那弯钩似的下弦月,就连月光都是淡淡的洒下,似一层轻柔的薄纱,遮不住半点黑。
闭着眼浅眠了半晌的常胜,本还忐忑的等着自己那一剂药,哪知这夜色刚落,外头就响起了一迭声的喊。
“寒将军。”
听了这声喊,常胜拧着眉往通道处瞧,那披着件暗色大氅,信步而来的凛冽男子不正是威武大将军寒林商吗。
见寒林商来此,再看看他眸中毫不掩饰的点点厌色,常胜似有所觉的站起身来暗暗警惕,“......寒将军怎么来了,姑姑那药可没说是让您来给送啊?”
寒林商没理他,只是等着侍从们将那方木椅端来,方才一落座。
相比起常胜这样的绣花枕头,寒林商于战场厮杀多年,周身气势早已锋利如剑,全然不是这京城公子哥能招架的了的。
所以当这人大刀阔斧的落在那软垫上时,常胜后背的衣裳已被汗水浸湿,黏黏哒哒的混作一处,让他难耐的很。
看尽了常胜冷汗涔涔的狼狈样,寒林商冷笑着将下巴托起,端的一派悠然自得,“常公子身为大渝人,应当知晓按大渝律法这男子若奸杀女子,可是要被活活凌迟处死的,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剂昏药作罢,你说是吗?”
常胜不傻,自然明白寒林商到这时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禁嗤笑,“怎么,寒将军此行难不成是想将本公子问罪伏法吗,有皇后娘娘的口谕,我看你敢!”
寒林商的疯名,常胜也曾有耳闻,可却偏偏不信这人当真能无视皇后的口谕,将他凌迟处死。
“常公子若不信,大可睁大眼睛瞧瞧,我寒林商到底敢是不敢。”
言罢,寒林商一挥手,暗处就有两人提了些铁桶和弯刀一步步凑近,这架势吓得常胜面白如纸,哆嗦着嘴皮子不敢置信的瞪着寒林商,“寒林商你可真大胆,你居然真想杀了本公子!”
捻着手里藕粉色的发带,寒林商头也不抬地命令,“没时间磨蹭了,赶紧动手吧,省的被宫里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