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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他算什么呢?
既然已经做好亏欠一辈子、愧疚一辈子并且还要补偿一辈子的打算,又何必来招惹别人呢?
就因为眉眼长得相似,就因为看见那双眼睛你就可以想到他吗?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裴彻?”
如果我从开始就知道这些,我既不会有所牵挂,也绝不会付诸真心。
闵琢舟微微闭上眼睛,声音透露出一种疲惫:“从第一眼见到季苏白起,我就问过,你没必要瞒我,一直瞒我。”
因为我们之间的信任脆弱得如同薄纸,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面的杂碎三言两语就足够挑拨。
因为就算我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你还是会想方设法地打破这五年的平静,撇下一纸到期的协议毫无留恋地离去。
裴彻舌尖无声抵在齿列,即使是在平常很少有意识和别人共情的他也觉得到自己想说的话太锋利了些。
但他这个迟疑的动作被闵琢舟清清楚楚地映在了眼底。
闵琢舟略微抬起头,往常那双或温柔或调侃的眼瞳中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风暴,近乎逼问:“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
裴彻如他所愿地说了,话语轻飘飘地落下却如同割断绳子的铡刀,“我没有和别人吐露过去的习惯,尤其是……”
裴彻话音稍止,在一段蓦然的停顿后,他淡淡地接上了后面的话:“尤其是在面对只把彼此的关系当作一场协议、不愿意付出任何真情的人时,我认为没有必要。”
不愿意付出……任何真情?
正如被一刃寒锋捅进了心脏,闵琢舟的胸口一片冰凉,那一瞬间他并不觉得生气或者痛苦,又或许两种情绪壅积到了麻木的程度,他无话可说,只好牵起一个漂亮得过分的笑容,毫无温度。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直至急诊手术室的大门被猛然推开。
一个医生快步走出来,同一时刻裴彻反应迅速地迎了上去,连忙问:“他怎么样?”
这所私人医院原本就是裴家旗下的产业,医生们都认识自己的少东家,也很懂得察言观色,先报喜不报忧:“季先生的额前伤口已经缝合好了,伤口不算太大,以后恢复得当的话不会留疤。”
裴彻:“眼睛呢?”
“眼睛……”
医生语气有些凝重,“眼睛的情况比较复杂,初步判断为撞击后颅脑血块压神经造成外伤性视神经损伤,但具体情况还要等所有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判断,裴总别担心,本院会安排最好的医疗资源给季先生,不过留院手续还得麻烦您派人办一下。”
裴彻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差,整个人都僵住了。
医生窥着自家老板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说:“裴总,您也不用太担心,前不久季先生刚刚来这里做过颅脑内部的病理检查,Gloria博士曾针对检查结果组织过讨论会,认为以季先生目前的身体情况,是具备开颅手术的条件的。”
Gloria博士是裴彻专门从海外请来的顶级专业领域专家,人非常年轻,但在国内外都极有盛名,被誉为“令人惊奇的具有东方血统的天才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