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忽然抓住闵琢舟那只被润湿的手按回自己的心口,启唇问,“那我行吗,你一走大半年,我怎么办?”
指尖传来沉实有力的心音,闵琢舟眼尾略微发潮,他怔忪地与裴彻对视,良久才忽然叹了口气,凑过去捧着裴彻那张哪哪都不满意的脸来回看:
“你多大了还把自己和闵画那孩子放在一起比较,幼不幼稚啊,裴先生?”
裴彻抿唇侧过头去,不再说话。
闵琢舟沉吟片刻,放缓了声音:“我总不能永远原地踏步,我需要有自己的事业,也需要用自己的时间去做有意义的事情。”
裴彻默默将头转回来,抬眸看他,开口问:“有意义的事情……是指进到水电不全的大山里和肖祁朝夕相处?”
闵琢舟听他越说越没谱,眼角微微一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醋?”
“……反正我觉得不行,”
裴彻脸上的表情温柔且霸道,他揽着闵琢舟的手腕将他拉进怀里,低头用嘴唇贴了贴他的发梢,“你想规划未来的事,为什么不找我?”
闵琢舟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只是恰好有这个机会而已……我暂时不想回影视行业,如果能转型到话剧那边也不错,更何况郑导在业界的确是人才,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裴彻用手抚摸着闵琢舟的耳廓,轻揉慢捻,动作极尽温柔,却依然没松口。
闵琢舟只好抬眸,问他:“你不相信我吗?”
裴彻一愣,回问:“什么?”
闵琢舟:“你觉得我是这么容易被拐跑的人吗?”
裴彻:“我信你,但不相信别人。”
闵琢舟垂下眼,纤长蜷曲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截好看的阴影,裴彻的一句“我信你”
,正如信手拨动他的心弦,将无尽的乐声揉碎在他的骨骼。
低头沉默半晌,闵琢舟再次抬头,他仰脸凝视着裴彻,眼神很干净:“信我就够了。”
……
次日停雨回城,闵琢舟还是去找肖祁要了剧本。
影视演员和话剧演员之间有壁,他并没报太大希望,只是单纯去尝试一下,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肖祁写的这个本子最初的立意虽是劝善黜恶,但他笔墨辛辣凉薄,尤其偏爱震碎了的腐朽,笔下故事虽然深刻,但更重苦痛之下的悲剧性批判,这样的作品本不适合未成年人接触,但好在郑导妙笔生花又大刀阔斧,将剧本几经改版,终于凝成了演员手中的一个文档。
拿到剧本后,闵琢舟将自己关在家中,花了一周时间通读剧本。
故事设定的时间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围绕着两个出生在钢厂大院的孩子徐徐展开,两个主人公不断产生羁绊并且相互救赎,最后又在生活重压之下被迫分别,以余生再未相见的遗憾收场,却也保持了各自安好的温馨基调。
闵琢舟理清情节后开始一点一点分解并揣摩人物情绪,他所想尝试的角色人设胜在精巧,一生几经打击又几经救赎,常常在善恶的之间游走,人物弧光出色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