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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耳边清静了下来,李晟才蔫头耷脑地探出头。
这些下人们对闻燕雪的到来简直是欢喜得不行,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闻燕雪将他放在榻上,捏了捏他的小腿,问道:“骨头还疼吗?”
“不疼。”
李晟摇摇头,一抬首,便对上了他平静毫无波澜的双眼,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讥讽嘲弄。
他愣了愣,心中忽然有些慌乱,他琢磨着说些什么将眼下的尴尬冲淡几分,“咳,这里是......”
“是我的侯府,受封后蒙圣恩得赐。”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是第一次来。”
李晟点点头,“这样啊。”
闻燕雪的侯府他见过很多次,先帝本就在京城最好的地段选了一处予他,又建得气派,以往李晟在京中玩乐,没少路过这里。
只是那时闻燕雪鲜少回来,朱红大门永远都是紧闭着,他偶尔乘车路过,远远地瞧上一眼,也就离去了。
他双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闻燕雪摸上了他的脸都没察觉到。
闻燕雪越凑越近,眼见就要亲上了,李晟这才回过神,慌乱地将他推开,左看右看,见那两个人下人也只是在干自己手头的事,并未注意到这里。
闻燕雪挑眉道:“该干的都干过了,还怕我亲一下?”
李晟以往也没少对姑娘说一些轻浮暧昧的话,可轮到他被当做姑娘来对待,便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他推了推闻燕雪,细若蚊呐道:“至少等没人的时候......”
他这幅情态落在闻燕雪眼中,那便是欲拒还迎。
好在闻燕雪脸皮厚得很,毫不避讳道:“他们都是府中旧人,做什么不必避着他们。”
说罢,他径直凑了过来,李晟来不及拦,被他结结实实地在唇边亲了一下。
正当他意犹未尽,还想要再来一下时,李晟的手推拒着,眼神飘忽,欲盖弥彰道:“这些是将军府里的旧人?”
闻燕雪的手撑在他身侧,探寻的目光隐隐的从眼底泛出来。
他的眼神似乎看透了一切,李晟被他看得心虚。
闻燕雪却没再继续下去,他摇摇头道:“他们是我阿娘当初陪嫁过来的老人。”
他想了想,意味深长道:“这几天你住的那座院子也是她的。”
李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干巴巴道:“原来是夫人。”
他记得闻燕雪的母亲很久前便去了。
闻燕雪不再逗弄他,起身将半湿的外袍脱了下来。
方才他没细看,眼下才发觉闻燕雪的肩头被淋湿了大半,衣摆处也早已泥泞不堪了。
雪青色的长袍被晕染成一团又一团的深紫色,与领口的素纹混杂在一处。
而他内里雪白的衬衣却齐整妥帖,李晟注视着他宽厚的肩背,从堂门到内屋,也只不过湿了一件外袍。
“侯爷,热水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