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手指捡起完整的那个,郁云澈拿在手中抛了一下:“孤最喜欢吃柿子,可太医都说孤脾胃虚,孤不信,非要吃,结果在床上躺了一个月,那一个月,高贵妃从给一个妃子变成了贵妃,执掌凤印,代理六宫。”
他看一眼郁望舒疲惫却依旧不失健康的脸,一不留神把饱满的柿子捏破了,粘稠的黄水汁水流了他一手,“这就是不合适的下场。”
他掏出丝帕擦拭手上的汁水,口气非常平淡地道,“把你手里的兵权交出来,孤会向父皇奏疏让你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对你来说,这是最好的下场。”
他说得那么理所应当,让郁望舒从心里想笑,不是笑他,是笑自己,为自己原本的一点点期待而觉得好笑。
郁云澈要他的兵权,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没了兵权的他就和这柿子有什么区别,别人想捏就捏,身家性命全在他人的一念之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一夜没有喝水,郁望舒的声音很是嘶哑。
“你还有的选吗?起码给了孤,孤会保你一命,郁云洛可是巴不得你早点死。”
郁云澈已经擦干净了手,就连指缝都没有漏掉。
郁望舒摇摇头,笑了,干裂的嘴唇裂开,点点血洇在唇上,在那张清冷绝俗的脸上勾勒出堕魔的一笔。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比他好吧?他是真小人,你就是伪君子。”
看着郁云澈霎时变得难看的脸,郁望舒憋闷许久的心终于体会到了久违的舒坦,“我从小做事就奉行一个原则,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我适合不适合这里,轮不到你操心。
郁云洛是想弄死我,但他们也不想放过你,咱们两个谁先死还真不一定,你有功夫担心我还不如多找几个名医好好保命。”
郁云澈秀气的脸此时已覆满冰霜,站起来将刚刚擦手的帕子扔了一边:“郁望舒,所有人都能嘲笑孤这副身子,唯独你没有资格。”
他撑在石桌上,羸弱的身子撑不起宽大的衣衫,袖子空荡荡地被风吹得鼓了起来,苍白的脸色泛起不自然的红,那双极为相似的黑眸燃烧着不甘和毫不掩饰的恨意,“看着孤,你记住了,这副身子拜你所赐,拜你母亲所赐,孤如今这样就是你们犯下的罪!”
郁望舒看着如同困兽一般的郁云澈,仿佛看到了刚刚的自己,在梁帝面前失态的自己,他一把扯起郁云澈的襟口:“不许你对我母亲不敬!”
可能是拜气头上所赐,郁云澈竟然有力气推开郁望舒:“你有什么资格在孤面前叫嚣?!
若不是看在外祖母的份上,郁望舒,孤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你比郁云洛还让人恶心百倍!”
郁望舒十指紧扣桌沿儿,指骨泛白,石桌发出刺耳的声音,自带煞气的眼底如九尺寒潭,令人毛骨悚然:“这句话我还给你!
兵权我宁可落到郁云洛的手上,也绝对不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