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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我教他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些。”
许静兰不慌不忙地去拆第三份快递,边拆边说,“不过,在我看来,俞鸿飞算是这几年我带过的最不务正业的一个学生了,心思根本不在学习或者科研上。
当初我看他本科是学英语播音的,英语底子不错,就把他招了进来,没想到人跟你爸一样不靠谱。
毕业论文提交截止日期前一天晚上才把论文的初稿发给我,答辩前一天上午我让他修改一下PPT,结果找半天找不到人,晚上他才给我打电话说在颐和园给外国朋友当导游,刚回来。”
关于俞鸿飞不靠谱这一点,周觅恨不得点一万次头表示同意,毕竟他跟他妈的看法难得一致一回。
当年俞鸿飞不辞而别之后,周觅的确幻想过各种二人在街头偶遇的场景,但他万万没有料到,有一天那个骗了他感情的男人会以他妈学生的身份出现在他家。
那天周觅尴尬得不行,以为俞鸿飞会约他出去单独谈谈,但事实证明他不过是自作多情,男人只跟他打了个招呼,语气礼貌而又疏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着他父母面儿放不开的缘故。
周觅第二次撞见俞鸿飞的时候,也就是他刚到金杜律师事务所实习的那天。
当他得知带他的律师是俞鸿飞时候,只轻轻唤了一声“俞老师”
便再没了下文,然后他听见男人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这么多年了,你一点儿都没变,我发现还是你好,很想把你再追回来。
那天中午吃饭前,周觅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俞鸿飞正好走了进来。
周觅的后背反射性地僵了僵,他故意低下头,不让对方发现自己映在镜子中的脸。
谁知他洗好后刚转过身来就撞在了男人的身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压在洗手台旁边的墙上强吻。
周觅也不是吃素的,他用尽全力挣开了男人的怀抱,照着对方的小腹就是一拳,毫不留情,又骂了一句“不要脸”
。
许静兰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己儿子开口说完,反问一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周觅再次把目光锁定在了吊灯上。
许静兰把视线收了回来,从第三份快递袋中拿出了一张合影和一封信。
照片中的男的她认识,女的是谁她暂时没有头绪,看了信以后她才明白过来——她的大弟子告诉她,自己已经在德国定居并结婚了,感谢她多年的教导,还祝她和周老师身体健康、阖家幸福。
许静兰拿着照片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讽刺,当然她知道自己的弟子绝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因为对方读书期间,周成林还没干什么出格的事。
许静兰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看报的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周成林拿着报纸的手觉出了自己妻子目光的重量,不自主地颤了颤。
报纸发出一声脆响,差点儿从他手中落下去。
周觅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他爸,又扫了扫他妈。
“妈。”
周觅张了张口,只吐出一个字。
许静兰把照片和信放回快递袋,抬头盯着自己的儿子看。
周觅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他斟酌着字句:“我准备毕业以后就留在金杜或者君合了,不继续读下去了,也不出国了。”
“为什么?”
“没有这个必要。”
“什么叫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