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停了脚步,看着坐在村门口张罗着晒菜的老人家,那样宁静的氛围。
他感觉到她停下,也跟着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再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微笑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
她略微低了低头,然后看着他,看着看着,眼里一酸,不自禁就哭了出来,“我想,如果我现在说我后悔了可不可以?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不想了……”
真的无法就那么一走了之,冲动是一时的,后果却要用上一生去承担。
她和他不过就是两个尚未毕业的国中生而已,到底有什么资本可以什么都不要就这么离开?而柳生芸会被如何对待,亦是未知数。
夏是个胆小鬼,是个窝囊废,是个怯前怕后的只会虚张声势的坏蛋。
她拉着他的手,哭着求道:“我们就回去吧,精市,我不想走了,是我错了……”
错到以为自己可以有那个勇气,错到这么高估自己。
幸村却只是温柔而坚决地对她说:“不可以,也不好。”
她朝他哭喊道:“芸芸都和我说了!
有球探都到学校里去了!
我要你打球,继续打球,然后成为日本第一成为世界第一!”
而不是就这么跟她过着躲躲闪闪的日子,从14岁到24岁,再到34岁44岁54岁……就这么一辈子,就这么无法施展开他的才华,就这么……蹉跎了岁月而已,却得不到任何回报。
不可以这么自私,因为那样近乎虔诚去爱他,所以不想等到老了时,他想起来,突然就觉得怨恨了曾经。
或者又是一种自私,那么害怕他日后会怨恨。
她没有办法承担他的怨恨,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也没有任何办法承担。
“夏,”
幸村双手扶住她的肩,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着,唇在她的肌肤上留连不舍,温湿的气息暧昧至极,“如果放你走了,我又能做谁的世界第一?”
“是我放你走,不是你放我走啊!”
她闭着眼睛,却始终无法控制自己,就这么闭着眼睛,手摸索着摸上他的脸,那是她比熟悉自己还要熟悉的容颜,被人赞为天人的一张脸。
“既然这样纠结不清,就谁都不要放谁走。”
幸村看见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仿若停驻了一只蝴蝶,顺着自己的想法亲上去,然后看见她睁开的眼眸里,映着他自己的样子,自信到天怒人怨。
……
在这个小山村里住了下来,住在一个老人家里,老人是小时候照看过他们俩的远藤嬷嬷,后来年岁愈大,既力不从心,兄妹俩又长大了不再需要那么照顾着,老人便回了山村,守着早逝先夫遗留下的房子过日子。
这里和外界的联系多有不便,甚少有人会过来,虽然如此,却也因此落得一个清净的好处,颇为适合老人居住颐养天年。
见兄妹俩突然来这里看她,她倒是惊喜了好一番,拉着他们俩的手便问东问西的,然后又赶紧转身说是要好好儿给他们做一餐饭吃,还抱怨着夏是不是长大了学着那些个姑娘们减肥,这眼瞅着就是和小时候白白胖胖的样子不同,这都瘦成什么样子了,看着没有一点精神。
幸村赶紧拦住了她,扶着她坐回去,笑道:“哪里还有让您做的道理,倒是我和夏先前在学校里学了烹饪,夏一直说着要给您做来尝尝。”
“诶?小馋鬼还学会做菜啦?”
远藤嬷嬷喜道,“那好,我倒要尝尝小馋鬼做的饭菜。”
夏撅嘴道:“嗯,不过……如果不好吃的话,嬷嬷和哥哥也要吃完啊!
不然我就在地上打滚不起来了!”
“哈哈,都大姑娘了,还记着打滚耍赖呢?”
远藤嬷嬷取笑道,然后又说,“好好,嬷嬷都给你吃完!
吃不完就要你哥哥给你全部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