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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媪忽得抓紧了韵文的手。
“听明白了?”
韵文迷茫地摇着头,想将那句话问个明白,却见老媪拍了拍籍之的肩。
“她身子多有不方便,这位郎君,你可得隐忍好些日子了。”
这回迷茫的神色落到了籍之的脸上,没一会儿他似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下意识地环住了韵文的身子,看着整理衣衫的老媪,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您是说,夫人她,有了?”
老媪手一顿,只叹了口气,复又从竹筐里仔细挑拣了一根编得细而长的红绳,塞进了韵文的手里。
“福星落紫薇,天克地冲巨门化忌。
既是投缘,赠予尔消灾挡祸,收好红绳,可保你们几载平安。”
她话说完,扫了眼韵文依然平坦的小腹。
“注意着点吧,少食生冷,多养些精神。”
撂下这样几句有些突兀的话,老媪便吟着叫不出名的小曲,挎着放满红绳的竹筐,慢慢往回廊深处走了。
二人相视一眼,眼里全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于是连着出了青庐寺,上了牛车,又跟着驾车的车夫寻客栈的这一整程,都是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不寻常到起先车夫还会回头来问问籍之与韵文对于挑拣客栈的意愿,到后来只悻悻闭着声音,自己瞧见一家客栈便去问上一句。
他毕竟也是好不容易得了大司马府的差事的,大司马和大司马夫人“冷战”
,他才不多管闲事。
一连问了许多家客栈,却都惊诧发觉是一间空余的上房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好愈发往扬州的中心靠过去,又是耗费了许多时间,才总算寻到一家瞧着也干净,又恰有空余屋子,只是比别的客栈都要贵上许多的客栈。
韵文眼看着那楼梯之上有人摇着扇子慢慢往楼下走,往那账台上扔过去一块上房的钥匙,便甩着衣袖离去了,抿了抿唇,终于是自己先开了口。
“老媪说了,我这身子……不方便。
况且昨夜你惹毛了我,今日这客栈恰好有人退了屋子,便盘两间吧,各自睡一间房。”
她沉着脸,说着这话时声音却有些飘忽不定。
籍之看着她手里握着的那甸银子,又看了眼愣在楼梯口的店小二,趁着她不注意,挑着眉使劲使着眼色,又是暗中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锦囊,其意不言而喻。
客栈的店小二是什么人,形形色色的事情瞧得太多了,于是一边应着韵文的要求,一边翻阅着账台上的登册,片刻后轻轻哀叹了一声。
“这位夫人,回春以来,来江南踏青的人这些日子是越来越多。
近来小店生意实在是热闹,这上房只剩下一间了,可能还得麻烦您夫妻二人挤上一挤。”
韵文扥时瞪大了眼。
“我前面还瞧见有人从楼上下来退了房间的,这分明是有空的上房的,这天下哪里有送到自己面前的赚钱生意不做的?”
店小二此刻面上是异常为难。
“这……可他们的确还未付账,按理说这屋子还是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