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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庾安丰抿着唇坐在前厅中的客椅上,轻歪着头透过门帘下边那条细长的光亮的缝,目送着外边庾安林离去的影子,连自己身边何时来了个人都没察觉。
“先前同你父亲说话说久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过瞧着义怀兄好像不太高兴,想来是我失了礼数,还未同你喝一盏茶。”
身边的空位处,着着一身黛色长袍的少年郎君一手轻挽着袖,一手端着茶盏落座在他的边上,茶盏置于檀木矮案上,铜器发出几声澄亮的咔啦声。
“弟妹顽劣,我们当兄长的自然需多担待一些,家中长幼和睦才是长久之事。
你在淮南当寿jsg春县令的时候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儿不是处理得挺妥当的吗,怎么一回家什么都不会了?”
“你……”
庾安丰瞧了他眼,叹了口气。
“一码事归一码事。
算了,你家那是金子做的门槛,青铜做的牌匾,说句僭越的话,那上……位置也有本事拿得。
后宅之事可能是没我们庾家多,但你家那堆堂伯一个个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好言劝你一句,早日把你那婚约拿定个主意,要去要留都快些说,你总不能放着人家女郎不管吧。”
卫籍低着头,手中拨弄着那茶盏,让它在桌上慢悠悠转着圈。
茶汤顺着外沿悠悠滚落到檀木案上,随着轻微的转动,茶汤缩成丝盘桓,在盏底环成一个小小的圈。
“那敢情好,我便推了那婚事,转头带着聘礼娶你家的女郎如何?我瞧你那嫡亲妹妹就不错,虽然脾气是烈了些,但看在你和三郎的面上,我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庾安丰眉心一跳:“说你自己正经事儿呢,别打岔。
我可告诉你,人家女郎方才已经进府了,是我妹妹做得主,要留她住好些日子的,人家可不知道你在这儿。
当年在我婚宴上你也是见过那姑娘的,规规矩矩的名门闺秀,不比你们洛阳那边的人差,到如今人人都笑话她。
你给句话,若是你当真还想……那我这些日子便替你瞒着,待下次启程回淮南之前尽量多帮帮你。”
说话间自顾自地为自己斟了盏茶,茶水温热滚入腹中,身旁却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