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潇潇暮雨翩然而至,愈演愈烈。
升腾起的水汽叫纸也囔囔的,每每执笔便晕染一片,索性丢笔不写。
元详初听阿兄欲问使于前线,心里知道计已成了一半。
但能不能真正达到目的,还要看另一半如何筹谋。
刘王妃将窗阖上,又将热好的酪酒拿出来,送于案上。
此时才问:“除了事先打点好天使,难不成还有什么办法?”
元详一笑,“虽然未必有用,但或许可以搅乱对方的心思。”
他回忆起彭城公主曾经告诉过他,王肃曾在东宫外的树上,看到过一个射箭的人。
于是在门下省如山的卷宗里,找到一桩有关御史台令史龙文观的旧事。
他很快给出了“坐法当死”
的批复。
那龙文观因要自救,于是告廷尉。
称前废太子元恂前被摄左右之日,有手书自理不知状,而中尉李彪、侍御史贾尚寝不为闻。
(注1)
陈年旧事被重新提起,众人又都惶惶不安起来。
彼时元宏已至邺城,跟洛阳离得不远。
他选使臣很有目的,并不全关乎于皇后。
但绕个弯,又总能饶到皇后身上。
别人在揣摩他的心思,他自然也靠这些人传递出他的心思。
他兼听,几位长秋卿的回答要规矩的多,没有证据的事情绝不乱说。
在问到韶华同阿岳时,多是回答,“一如往常,随侍室内。”
唯独问及小黄门刘腾时,答案却很有趣。
那刘腾不常面见天颜,紧张不难理解。
待他镇定下来,才具言皇后私隐,与彭城公主所告符协。
倒同前时一小黄门苏兴寿之言不谋而合。
他不动声色,先进他冗从仆射职。
当他喜不自胜时才又问:“你平日里何处服侍?”
东宫的寺人他也召过几个,于是他笑而不言,只让元勰将人送出去。
次日便接到有关废太子元恂和李彪旧事,元宏只轻轻抬手,便将这一场风波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