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堂妹却很有礼貌的给我斟茶,复又坐下来,朝着我笑。
我也因此终于明白常夫人的犹疑。
她好像很天真。
除了说起颜色来,没有别的事可以让她走出她大脑中的那个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她听说我没来过此地,便要带我去逛逛。
于是我跟着她游西津古渡,看金山夜戏。
她对我说这地方曾叫京口,是东晋谢玄设北府兵的地方。
也是梁武帝设水陆道场的地方。
我好一会儿才想起梁武帝萧衍来,他是南齐萧顺之的儿子,也参与过我对南齐的两次南伐战争。
后来废侄萧宝卷而自立,创立南梁。
不过,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我每每忆及这些往事,好像总是离我很远,有时候却又很近。
比如现在,她拉着我的手。
就像曾经,很多很多年前那样自然。
她为了不使我被人群冲散,拉着我登上北固山之巅。
在一个前人写下“何处望神州?”
的地方,她说:“你听没听见风的声音?”
我一愣,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什么?”
她虽与前世一个模样。
但此去经年,她已转世再生,她不记得我。
我拼命忍耐,告诉自己,她是一个别人,她值得拥有全新的一生。
而不是因我而生,又因我而死。
她仰起头来,夕阳下她的双眸好像闪着异样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才自言自语,“风的声音就是心里的声音。”
她又伸出手,对我说:“你看那夕阳。”
我顺着她的手臂往外头瞧,只见那晚霞瑰丽,给遥遥的一片水色亦披上了一层薄纱,远远望过去,是云蒸霞蔚,又是水天一色。
她好像听到有旁人感慨落日之美,此时微微摇摇头。
兀自说道:“那不是红色,也不是紫色。”
她的声音很轻,我也顺势压低声音,“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