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群人离开大胤之后,他才撤回一路盯着的人手。
“回家就好啊。”
薛映干巴巴地说。
“我虽然这些年住在京城的时候少,但毕竟从小在那里长大。
你刚刚到京城的时候,我很担心你会住不惯。”
对温承来说,薛映的家乡才是真的难以返回,毕竟那里更加遥远,形势也更加复杂。
他说不清楚薛映对那里到底还有多少牵挂,时人安土重乡,哪怕那里已经没有什么要紧亲人,他也担心薛映会想家。
“只要有你,哪里我都住的很习惯。”
薛映笑着道,“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嗯,”
温承揽住他,“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金泉关是前往京城的必经之地,易守难攻。
守将名叫柯元道,多年来与温承关系不睦。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深受兴和帝的信任,镇守金泉关多年。
但他还有一件旧事,并不为人知晓,那便是他曾经受惠于祁兆存。
在兴和初年,祁兆存尚且在朝堂之时,为了限制定远军的势力,他选择受过自己恩惠的柯元道任金泉关守将。
只是当年手段隐秘,柯元道其人当真有几分本事,竟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与祁兆存的关系。
温承原是决意攻打金泉关,后来祁兆存写信调和,柯元道一人一马亲自来了定北军的营帐,竟是投效之意。
温承并没有因此而激动,只是冷然看着柯元道,问道:“为何如此?”
柯元道见他依旧如往常那般行礼跪下,不像是来见叛军主帅,自己脸上亦无悲愤屈辱之色,反倒比从前更加恭敬:“知遇之恩难以偿报。”
“你想要什么?”
温承又问。
“末将请愿解甲归田。”
柯元道迎上温承冷淡的目光,心知自己不被信任,解释起旧年之事,“当年您派人送信到金泉关,陛下命末将不可擅动,终致大患,数万人以此而亡。
此事在心中反复多年,未有一日不悔。”
四年前,温承曾有一次解决战事的机会,但因着后方掣肘,导致军机延误。
他不得不写信给金泉关的守将柯元道希望他施以援手,但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应。
自此以后,温承清洗了后方通往前线的诸多势力,重新梳理粮运道路,做了诸多准备,花费了三年的时光,方才彻底结束战事。
他自幼便学习一个王朝是如何运转的,深知战争花费巨大,不能总陷于战争的泥淖之中,但还是被拖了数年才得以解决。
柯元道说完之后,发现帐中静悄悄的,温承并没有接他的岔。
他一时拿捏不准温承信与不信,也不清楚他会不会同意自己,只好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温承常年生杀予夺,气势极强,愈不说话愈发迫人。
柯元道甚至感觉到温承似乎是在看着自己的项上人头,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情,只觉喉咙艰涩,方才听见温承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