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煊道:“而你父亲,就是本朝最大的监管机构御史台中的一位御史。”
谢姝懵懵懂懂的点头:“就像尤夫人来掌管府邸一样,需要有东春这样的丫头来传递她的命令,也需要有各个婆子来执行命令。
而为了避免婆子们贪图权利中饱私囊,便需要有一个有威望的人时刻检点,必要的时候,就要动用家法来维持她的统治。”
李煊被她的比喻逗笑了,道:“你说的倒不错,只是要治理一个府邸,并不止有表面上的这些东西。
还有府上拥有的土地,在外开设的铺子等等。
对这些的管控,在朝廷上是由六部来做的,而在这薛府内便有各个管家来弯成。
薛府上事情相对较少,管家也只有几个。
可有的府上就不一样了,有专管收地租的,有专管银钱铺子的,出账的也有专门的管家,甚至连园子里的苗木打理,都有一系列的人员掌管。”
“这样事情就烦杂了。”
谢姝道,她蹙起了眉头:“一时间理解不了呢。”
李煊的神情温和:“一时间要懂得这些自然费事,我也只是与你大致提点一下。
你以后要掌管府邸,自然是要有专门的人过来教你的。”
谢姝微微低下头去,这让她有些脸红。
李煊并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又接着道:“前朝时御史台是专门的机构,并不受其他部门的制约,御史的权利也大,所以前朝政治相对清明。
只是到了后期群豪割据,君权旁落,由此才灭了国。”
谢姝竖起耳朵听着,李煊又道:“本朝沿用前朝制度已有两百多年,御史的权利一向很大,可是到了泰常三十五年,朝制大改,御史台成了门下省下面的一个机构,行事要听门下侍中调遣,御史也没了进宫的权利,地位自然就大大下降了。”
泰常三十五年…如今是泰常四十年,相差并不算远。
“你父亲是有名的中正之官,进士出身,行事不拘教条,为人清正。
近些年盐铁上的税收锐减,他忙于探查此事,直到前些日子才有了些眉目。”
李煊道。
谢姝道:“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
李煊看着她,点了点头。
“这不是一件利国利民之事吗?”
谢姝道:“为何我父亲查出来了,反倒是被下狱了呢。”
“我跟你说一个词,你可能会陌生,但是你一定听说过,你知道什么叫做党争吗?”
李煊问她。
谢姝想到了孔鱼跟她说过的话,一时有些眉目,但好像并不怎么清晰。
“其实每个朝代到了此时,都必然会经历这样的阶段。
在经历了前期的财富积累之后,一小部分人已经囤积起了巨量的财富。
为了避免财富缩水,他们便要培养亲信,扩大自己的权利,这个时候各个党派就出现了。
他们因为利益或者理念抱团,抗拒各种会影响到他们权利的人群。
党同伐异,排斥异己,这便是党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