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手在屋中来回走了几趟,又推开窗扇朝外面,转身熄灭灯盏,出了屋子。
夜色已深,府里大多数院落已然熄了烛火,远远望去漆黑一片。
杨钊晔穿过后苑,径直走到房前,推门走了进去。
屋中,烛火明亮。
靠门边是一张方桌,上面摆放笔墨纸砚一类;正中墙上条幅高悬,上“孝悌”
两个大字;旁边格架上则摆满了经史子集。
杨钊晔绕过这些,径直走向屋角。
“兄嫂。”
软榻上,原本斜靠着垫子昏昏欲睡的女子,此时翻身坐了起来。
“二郎。”
赵氏笑吟吟站起身,嫣红色裙裳随着莲步轻摆:“这么晚了,二郎不在屋中休息,怎么跑来房了?这里冷冷清清,哪比得上你屋里舒服?”
“我倒是觉得房里舒服的很。”
说罢,杨钊晔眯起眼睛,伸手在赵氏脸上捏了把:“圣贤不是说过,中自有颜如玉。”
听了他这话,赵氏止不住吃吃笑道“端的是油嘴滑舌!”
说罢,作势要拍开他的手。
“兄嫂不就喜欢我这般油嘴滑舌?”
杨钊晔撤了手,挑起唇角:“若是兄长……”
“别提他。”
赵氏嗔怪一句,登时变了脸色。
嫁给杨钊郴,本是赵氏自己求来的。
早在答应这门婚事之前,她便知道杨家长子有些痴傻。
但赵氏想着,若能攀上“护平侯”
这根高枝,今后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是以她还是咬咬牙嫁进了杨府。
毕竟,若不是杨钊郴天生木讷迟钝,成为杨府大少夫人这种好事,也落不到她的头上。
但嫁进来后,赵氏很快便发现,这护平侯府,并不似表面上去的那般风光,不过是徒有虚华的壳子,实则坐吃山空,没有多少银钱。
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怕就是那座颇为神秘的承恩楼了。
那楼她当然是没有进去过,但所有人都说,那楼里藏着的,是太祖御赐的宝贝,大抵是她这辈子见也没见过的好东西。
她的夫君杨钊郴,虽然名义上是嫡长子,但杨府里最受宠的,却是庶出的二子杨钊晔——甚至于老侯爷把承恩楼的钥匙都给了他保管。
透这一点,赵氏不由得动了心思。
若是将来杨钊晔成了侯世子,那自己守着杨钊郴这个痴傻夫君可就没有了依傍。
不如……
为自己想想别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