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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昨天,轶去火车站接某位久别重逢的朋友返校途中捡了三只乳狗回来,我就忽然得了“厌狗症”
了,看着那狗娃子绕着我转悠,攀着我的腿脚边缘舔舐,我没来由地心情郁烦,想跺脚把它们都赶走,关到门外去。
倘若直接和轶说,只怕他会不同意。
于是我从轶的书桌上取了一张只能竖着写的信纸。
挖耳挠腮写了这么一封信给他,原文如下:
“爱妻惠鉴:吾喜清净,厌狗如仇,盼轶卿走送之。
跪谢。
琼琚谨白。”
轶本名顾轶,原是有望成为我的大学导师的,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我毅然选择了复读……如今我二人处在一个屋檐共同生活了三年,已然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原先他让我叫他“哥”
,我恐他妹妹心里不平衡没有答应,后来,我在网上交了个写玄幻小说的笔友,本打算像旧时代那样书信往来互通款曲诉衷肠来着,轶怕我上当受骗,说若我非要写信,寄快递是不现实的,来来回回折腾的是我,况是寄到外省去的,薄薄一封书信极容易丢失,不如不寄的好,还省得等候。
我强烈抗议轶的说辞,觉得他是心疼邮费,轶委婉地提议说当今这个社会与陌生人打交道,需要的是双方长时间的契合,如若某天对方突然不回信了,我难免会多想乃至于情绪低落,倒不如直接写给他来得方便,他忙里偷空回我就是了。
我觉得在理,不仅省了等候的时间,还省了快递费。
于是与他商议书信往来时怎么称呼他。
他说:“叫我轶就行了。”
我用生硬的尚不熟练的手语问他:那我呢,你怎么称呼我?
他低头沉思片刻,说:“古人二十加冠取字,我给你随便取个字吧,就叫琼琚。
往后有什么事不方便当面说明,你就在信里写,写完了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三天内必定回你。”
去年八月暑假期间,我堂叔的大女儿喜生贵子,在婆家——马鞍市办满月酒请客,适逢邓韬和林彧君回惠城度假,接我去他家玩,顺带捎上我一起去吃酒。
我盛情难却,同意了,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轶担心我去“别人家”
会有诸多不便,一再嘱咐邓韬要好好照顾我。
五日后,邓韬将我平安送回惠大教职工宿舍,当天,我收到了轶写与我的第一封书信,内容如下:
“琼琚亲览:
初三:我君前日所购苦荞茶三袋已抵,取一包试品,麦香四溢,甚喜,复购三袋。
初四:夜半微有震感,经官方测定4级,浅眠至天明。
尽日观书,左右清宁,忧心潭潭,吻君安。
初五:三日未接君来信,深以为念,未敢致电打搅,吻君安。
初六:与友人永龄、徒弟思娴、小妹笑笑结伴游太平古街。
遇商人贩多肉,纤小可爱,绿意浓肥如莲座,为消遣计,购九株而返,盼君早归,吻君万千。
初七:《凤栖梧·与君书》远道绵绵风和煦,去留随意,别后归无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