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姜珩一封贺文快马进京,沉寂许久的深宫,终于又传出动静。
霍砚要为皇后白菀举行皇太后册封大典,任其以太后之身摄政监国。
此消息一出,朝野动荡,所有人惊骇万分。
惊蛰那个雨夜,几乎所有朝臣都看见,在暴雨中亲昵相拥的皇后和霍砚。
但没有人觉得,皇后能活下来。
在这十来日的休朝闭衙中,甚至有人隐隐猜测,身怀六甲的皇后早已经死在霍砚手里,哪怕霍砚要为进皇后为太后的消息传出来,仍旧有人觉得这是在为将来皇后的死做铺垫。
可他们伸长脖子望啊望,三月初四,册封大典如约而至。
身穿绯色喜袍的霍砚,骑着高头骏马,身后跟着同样衣着喜庆的东厂番役抬着铜钱,一路吹吹打打从他的私宅出来,大把大把的铜钱往外撒,沿途又胆子大的垂髫幼童跟着跑,嘻嘻哈哈地齐声唱着寓意吉祥的顺口溜。
“一撒一元入洞房,一世如意百世昌!二撒二人上牙床,二人同心福寿长!三撒三朝下厨房,三阳开泰大吉祥!四撒……”
这……好像与他们记忆中的册封大典有些不大一样。
不不不,是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早几天前,霍砚带着东厂的人,大摇大摆地抬着九十九抬聘礼,呸,贺礼,进了宁国公府的大门,过了许久才被铁青着脸的宁国公送出门。
看吧,这京中对霍砚不买帐的也不在少数,至少宁国公不就是一个?
这疯子霍砚,惯爱搞些稀奇古怪的花样。
他们没敢想,霍砚这是要娶妻还是作何,娶的又是哪家的姑娘。
白菀一大早便被请起身梳妆,她看着房内熟悉又陌生的摆设,抚摸着身侧的拈花仕女图围屏,近乎愕然地看着水漾她们忙碌。
衣着喜庆的丫头端着罩着红绸的漆木方盘,有条不紊地在厅堂内来回穿梭行进,人人脸上洋溢着笑意。
高高挂起的红绸红灯笼,灯台上跳动着的龙凤喜烛,处处弥漫着喜气,琳琅璀璨的凤冠,艳红夺目的霞帔,绾发绞面,就连母亲笑着给她端来的红豆糕,也和她从前出嫁时如出一辙。
“你如今饿得快,多吃两块点心,垫垫肚子,”
柳氏恋恋不舍的打量着复又回到她身边的女儿,一遍又一遍摸着她柔顺的发丝。
“母亲?”
白菀还蒙着。
一身姑娘装扮的杨景初,笑盈盈地走进来,将一个匣子递给白菀:“当初你嫁时我没能赶回来,只能托人给你送一份添妆,这回,我倒是能亲自送你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