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余光偷看了眼江域,心里庆幸,还好没说出来口头承诺,要不这位又要作了。
“上香供奉是为了加深你我之间的因果。”
江域看了眼青年沾着淡橘色果汁的手指,视线偏移一寸,继续道,“你我之间的因果越深,感应也就越深,你有危险的时候,即便我不在阳世也能及时赶到。”
这不就是科幻电影里的空间跃迁嘛!
只需要知道一个坐标,咻的一声就到了。
陈岭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有点不好意思,忍不住在心里再次点评:
老祖宗真的太会了,就没见过这么会的。
但凡是意志不坚定,或者颜控什么的,肯定早就扛不住了。
陈岭望着江域的眼睛,仔细辨别着,眼眸里的情绪还是很淡,他想,大佬果然是把他当小辈在照顾,是他给予自己未婚夫的小福利。
“那个……”
祝鹏战战兢兢道,“我想去趟卫生间。”
吴伟伟看向他陈哥,见陈岭点头同意,他放下被剥得坑坑洼洼的橘子站起来,“我跟你去。”
“让他自己去。”
陈岭说,“你坐下,把橘子吃完。”
吴伟伟眼珠转了一圈,还真听话的坐回沙发上,继续剥他的橘子。
祝鹏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喜悦差点就显露在脸上,他摸了下差点咧开的嘴,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出去。
走廊因为两边教室的门窗都被打开的缘故,光线明亮,这让人的胆子大了不少。
祝鹏根本没去卫生间,而是上了二楼的一间画室。
画室里摆放着许多画架,白色的画布上白茫一片,而不远的讲桌上,放着一个半截身的石膏像。
祝鹏把石膏像推到一边,站上讲台,踮起了脚,伸长胳膊去够上面的天花板。
那块天花板上有个凸出来的把手,是当初为了方便工人维修空调,特意留的能从地面上到天花板内部的通道口。
努力尝试几下,实在够不到,只好笨重的跳到地上,搬了把椅子放上讲台。
这一次站上去,刚好能够到把手,他把通道盖子拉下来,里面藏着一把伸缩的金属楼梯,抓住绳子往下一拽,梯子落到地上。
祝鹏抓着梯子扶手往上爬,很快就只剩下一具身体露在天花板下,所以他并不知道画室外,陈岭和吴伟伟静静的看猴子演戏。
天花板上一片漆黑,唯有通道口的一点光让他勉强看清,在西南方向,安静地耸立着一个小小的宝塔形状的东西。
肥壮的身体一点点消失在通道口,未免噪音太大,把办公室里的人引过来,祝鹏的每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不过三五米的距离,他爬了整整有十分钟。
随着距离那东西越来越近,祝鹏的呼吸因为兴奋而急促起来,无意识加快动作,在指尖能碰到的时候停下来,一把将其抓住。
与记忆中坚硬的手感不同,手里的东西柔软黏腻,带着冰冷的质地,像一团稀泥。
滴答、滴答、滴答。
稀泥从手心溜走,落到吊顶板材上,他听见了粘稠泥浆从地板上爬过来的声音。
祝鹏惊恐的睁大眼睛,浑身肌肉不可控制的抖动,却无法调动肌群移动半分。
他感觉自己的四肢被固定在了一根看不到的木架上,就像泥塑一样,里面藏着支撑的骨架,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轻易决定泥塑的成败。
泥浆的声音渐渐大了,那小小的一团已经扩大,呈现出巨大的黑色阴影,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有东西黏到了他的脚上,先是脚尖,然后是脚踝,小腿,大腿,腰身……一直往上,一路抵达他的胸口。
祝鹏张着嘴,无法出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一寸寸的往角落里爬去,摸到了一把兴许是装修工人当初忘记带走的工具刀。
工具刀上的锈迹凭着指腹就能感觉出来,明明该是很钝的刀锋,出人意料的锋锐,轻易就将胳膊上的一小块肉切了下来。
祝鹏疼得眼眶通红,眼泪鼻涕一起横流,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因懦弱和恐惧生成眼泪像是刺激到了鬼怪的情绪,耳边传来呵呵的笑声,紧跟着,他感觉包裹着四肢的泥浆全部汇集到了胸口,它们凝聚成一团,形成了一个脑袋,一个女人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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