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完药,男田螺并没有离开我家的表示,他指了指客厅,对着我说:“我在外头办公,你有事喊我,烧没退的话,晚上我陪你去趟医院”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我的言下之意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走了。
生病的我,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狼狈,脑子刚清醒,出于爱美的小心思,也不想同他多待。
但梁仕沅向来听不懂人话,他不走也不搭理我,继续说:“我今天刚好休假”
,话落,便迅速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正往外冒气的开水,在冬日寂静的室内,散发着寥寥烟雾。
我翻来覆去,竟没有先前的睡意。
只能侧过身来,盯着水杯发呆。
有次大学社团办活动,刚好下了场暴雨,人站在广场中,地上的积水都可以蔓延过膝。
夜里活动结束后,其他举办方着急隔天赶早用帐篷,我们几个学生会干部就只能穿着细薄的塑料雨衣,淋着雨,拆了大半夜的帐篷。
凌晨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宿舍后,整个人就报废了,感冒加高烧,在宿舍的床上一蹶不起,隔天在舍友照料下,独自到校医务站吊了点滴。
那段时间他很忙,得了导师的青睐,帮着做科研,又在申请奖学金,就差没住在图书馆和实验室了。
我特别想他,但跟着他在一起久了,好像也学会几分他的隐忍。
我知道他正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想让他分心。
也许是觉得像他那般寡言冷淡、时常冷热不均的人,不会在这种略显矫情的关键时刻,放下所有,飞奔到我身边。
于是我找了个情绪出口,发了条朋友圈:“鸿沟可填,欲壑难填”
,发完我就昏昏沉沉地在校医务室睡了过去。
醒来时,我带着迷糊和错愕地看着旁边正襟危坐在复习期末考的人,纤细修长的手,漫不忧心地边做着习题,时隔几分便抬头看着我正上面的点滴。
“你醒了?喝点热水。”
“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仕沅难得骄傲地举了举手机,好像做赢了一道特别的阅读理解题,“你的朋友圈,我知道是你在想我了”
那个时刻反复浮现在我梦中多年,与过往较量。
再想起,我还是会心动。
可是现如今,我发现原以为从小到大最了解梁仕沅的我,其实对真实的他,知之甚浅。
比如他话渐渐多了,开始会拿我以前的事来回怼我;比如作为医学者,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竟然也会抽烟酗酒;再比如,他不知何时开始会下厨。
在感冒药的作用下,思虑过多的我,再次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睡梦。
第10章灯火通明
高烧已退,只是低烧。
凌晨两点,我总算清醒,起床上卫生间,瞧见门缝外还透着微亮的光,还以为是梁仕沅离开前忘了关灯。
我打开房门,试图去关掉客厅的灯,漆黑的屋内,并无未灭的灯盏,只有梁仕沅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此时泛着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