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直拖着不给答复,万一那帮老狐狸心生二意,还不是要臣去左右斡旋,磨破了嘴皮子给您做说客。”
林晗板着脸,睇他一眼:“这就叫苦啦,赵伦?”
“臣每日为陛下辛劳,”
赵伦丧着俊脸,“也请陛下多多体恤臣。”
林晗嗤笑一声,没跟他计较:“少来这套。”
朝野皆知新帝威严,也只有当初跟着他有过命交情的几个人敢跟他说些“忤逆”
的玩笑。
赵伦扬手招来一个内侍,亲自取了一对白玉瓜槌。
那内侍低垂着脑袋,跪在皇帝坐榻前,两手握着丞相递来的小槌,谦卑谨慎地为林晗捶腿。
林晗闭上眼睛,舒服地叹了口气,越发慵懒疲惫,掩唇打了个呵欠。
“就听朕的。
年前暂时不管这事了。
等到燕王他们回来再议。”
赵伦只好称是,不再惹林晗心烦。
说起燕王,当年他们一同南征北战时林晗便依仗裴桓,而今继承大统,他对裴桓的信赖倒是不减反增。
盛京人人都传,如今的燕王殿下比起前朝裴丞相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帝却转了性,对他种种居功自恃的做派不管不问。
林晗望了望小山似的奏本,信手一指:“接着念吧。”
赵伦从书山里取出一本,展开一瞧,笑道:“哎呦,这个陛下听了可喜欢。”
林晗掀起眼皮,撑着额头道:“什么,谁的?”
“燕王上的折子。”
赵伦速速览过,“给陛下问安呢。”
林晗一怔,果然浮出点喜色,语气却是见怪不怪:“噢,问安啊。
桓儿每日都上问安折,朕跟他说了,出门在外舟车不便,不用递得那么勤快,他是不听我的,日日跟朕说北越哪处下了雨,哪里的花开了,什么新奇果子熟了。
都是些琐事,难为他一片忠心,在外也记挂着朕,就随他去吧。”
他跟裴桓的关系在军中便人尽皆知。
赵伦暗想,不过是提了一句燕王,林晗不经意嘀咕一大串,像极了跟他炫耀呢。
赵伦轻咳了一声,正要收起奏折。
林晗忽地向他伸手:“给我。”
赵伦不由得侧目,捧着奏本递交给他。
林晗眉眼带笑,将那折子翻来覆去地看。
“陛下,”
赵伦清了清嗓,摸出另一份奏本,飞快读了,“达戎贺兰因遣了使臣送信,陛下今春交代他们放当初在勒桑俘虏的燕云军归国,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林晗忽然被唤回了久远的记忆。
先前他和王若两个在勒桑被达戎人困住,卫戈留下的几百燕云军为了保护他们突围而自请断后,被贺兰稚的手下活捉了。
林晗平定西北,没忘了那些将士们,便与贺兰因和谈,愿意出钱赎他们回国。
贺兰因依附大梁,一口答应了。
“噢……”
林晗顿时正襟危坐,连连叹了两声,“噢,这件事要好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