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安老家在哪里?”
他打开另一个书柜的门。
夏秋宜一边泡茶,一边回答他:
“在扬州。
他跟我大姐结婚的时候,家里很穷。
他家虽然在扬州有两个绸缎庄,但我去看过,铺子很小,勉强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罢了,再说那铺子还是他哥哥的,跟他其实没多大关系,他们早就分家了。”
夏秋宜给他倒了杯茶,“但我大姐看上了他,有什么办法呢。
那时候,他说家里有几千亩地,可其实呢,他家只是在扬州城外有那么一栋旧宅子,大约占地五十亩吧,他父母就住在那里。
听说他父亲过去还当过县官,可这些都是老皇历了。
请喝茶。
杭州龙井,我特地托人去买的。
这事完了之后,你带点回去。”
他连忙摆手,“不必不必。
不用客气。
我要是喝惯了你的茶,以后嘴就养刁了。”
“你别客气。”
夏秋宜接着道,“我父亲之所以不喜欢他,是因为这个人喜欢信口开河,明明口袋里只有一分,他偏偏要说成十块。”
“他是怎么认识你大姐的?”
“他是我一个老同学的学弟。
我二十二岁那年,在家开了个party,那是我第一次开party,就怕没人来,所以到处发邀请函。
当时,他是跟我同学一起来的。
那时候我大姐二十六,老姑娘一个,脾气又差,整天跟我爸怄气,我爸急着想把她嫁出去。
整个party,只有周子安一个人请我大姐跳舞,当然,我大姐也不会跳。
但我爸看见他们在说话,他老人家就兴奋起来,硬是要我撮合他们。
我跟我爸说,你都不了解这个人的情况,就把大姐嫁过去?你猜我爸是怎么说的?他说,只要有人肯要你大姐,倒贴钱我都愿意。
谁知道就是一语成谶。
后来,不知道贴了周家多少钱。
光嫁妆就是一大笔。
那时候,我太太刚进门,我这大姐事事都要跟我太太比。
我太太她爹是军火商,家里光佣人就一百多个,她怎么比?嫁妆不算,后来又给了周子安一笔钱做生意,他亏光后,又出钱给他开了家公司。”
“他那家公司是做什么生意的?”
他问道。
“什么都做。
去年他从南洋弄来一些咖喱,卖给饭店了,今年,他好像又弄了一些牛奶过来,听说是从法国运来的,我也不清楚。”
夏秋宜在书桌前坐下,“除了这些实物,他也经常搞点项目,拉别人一起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