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汀把花接过来,用手去触摸那小小的白色铃铛,她还是最喜欢铃兰,路肖维到底把她养的花送人了,其实她应该把花送到父母家的,她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还是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啊……”
“不用客气,更不用感动得痛哭流涕,已婚妇女也有资格收到朋友送的花,我不会因为你结婚便歧视你。”
陈渔喜欢送人花,无论男女,若是他的朋友,生日时便可收到他送的大捧花,花里附卡片,署名是你永远的朋友。
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好朋友。
钟汀家在八楼,陈渔帮她提着东西送到门口,自然不能不请人家进来坐坐。
“他喜欢梵高?”
原先的电视墙上用英文写就的“我爱梵高”
十分醒目,钟汀只道,那是前任房主的遗迹。
路肖维回来的时候,钟汀和陈渔正在厨房吃饭。
钟表指针指向两点。
桌上的梅子青瓷胆瓶里插着铃兰花,其他花都留在那只宽口水晶瓶里了。
也不过三个菜,一碟清蒸鳜鱼,鱼是陈渔上午买的,一碟麻婆豆腐,还有一样是油盐炒豆芽,这时节枸杞芽自然是没有的,自然也吃不到红楼里的那道名菜油盐枸杞芽儿,只能以豆芽代之。
配菜的是东坡玉糁羹,这羹有两版,《山家清供》是萝卜版的,不过钟汀经过实验还是觉得芋头版的最好喝。
她吃饭太过专心,以致路肖维站到厨房门口了她才注意到。
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第5章
他很自然地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然后让她添一碗粥。
她对待食物一向虔诚,递给路肖维的碗是双手捧着的,他并未直接接过,而是用掌心托住她的手背,拇指在她的虎口不住地摩挲,直到她的眼睛开始闪避他,才接过碗。
两个人的时候,他一贯是上床夫妻,下床君子;可当着外人的面,他惯爱做戏,做得多了,竟形成了一套标准程式,明明十分机械化,却带点儿漫不经心的熟稔,仿佛就应该是那样的。
他实在有做戏的天赋,不过生活里十分会演戏的人,大都不会去做演员。
钟汀习惯了他的套路,遇到他这般,已经不太脸红了。
忘了是哪个海派女作家说过,一个善于脸红的女子并不是因为正经,也许她的心里更加迫切需要。
她第一次看见这句话时,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当时没什么感觉,过后却在心里长出一个疙瘩,处处提醒着她,也不算疼,就是十分的膈应。
“钟汀的清蒸鱼做得很不错,你尝尝。”
陈渔一边说话一边专心致志地搛鱼刺,头并不抬。
他说这话实在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
这顿饭吃得十分之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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