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想不明白”
沈故渊很是嫌弃,推了池鱼一把:“你给他解释。”
她池鱼一愣,回头瞪着自家师父。
她不是来看戏的而已吗还得附带解说而且,解说就算了,还对着沈弃淮说
那还不如一拳打上他这张虚伪的脸
“你这脑子笨,你都能说明白的话,就不愁王爷听不懂了。”
沈故渊慢条斯理地往旁边一坐:“快些,等着结案呢。”
捏了捏拳头,池鱼咬牙,深吸一口气。
抬头看向面前这个人。
沈弃淮微微皱眉,眼里还带着鄙夷看着她。
一直是他手中刀的宁池鱼,在沈弃淮的眼里除了可以当杀手用之外,再无别的优点。
这么多大人物在场,她一个女人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池鱼突然就冷静了下来,拢了拢耳鬓处的碎发,恢复了一张端庄的笑脸:“王爷听好。”
“先前您说了,持节使府里查抄出来的银两,是赈灾用的剩余。
可是,持节使私自做主,将赈灾用的银两抽了二十万送去太尉府上,这是挪用官银做私事,已经算是贪污。”
“那么再看看一下小侯爷告状的案子,既然王爷非说那三万两是即将充作军饷的,那我就要问问王爷了,朝廷发的赈灾银,是官银还是私银”
看着面前这张张合合的樱唇,沈弃淮有些怔愣,不敢置信地看她一眼,好半晌才答:“自然是官银。”
“那可不好了。”
池鱼笑着拍拍手:“小侯爷说过,他查抄出来的三万两银子,有两万两是银票,剩下一万两,都是没有官印的。
王爷,这该怎么解释”
私银沈弃淮皱眉:“许是有什么变通”
“能有什么变通”
池鱼嗤笑,从太尉手里接过自己递上去的几叠纸,展开呈在沈弃淮面前:“王爷瞧仔细了,这是订单,粮商收粮的订单,两万两的订金,三万两的尾款,收了淮南一两百千石粮食整个淮南,哪个佃户能给出这么多粮食的”
没有。
只有收粮的官府。
今年淮南上交的粮食不多,说是因为天灾,实则却是人为。
“持节使,帝王所设监督各郡县者也,焦三不仅未尽其职责,反而贪污受贿,下搜民脂民膏,上染朝廷重臣。
告他贪污三万两秋收银,实在是小侯爷不了解实情,告得轻了”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面前的人眼里陡然迸发出光来,如清晨最刺眼的朝阳,射进他这个久未成眠疲惫不堪的人眼里。
沈弃淮伸手,半遮住了自己的眼。
“怜悯苍生的悲悯王爷,不为民请命,反而为这国之蛀虫说话,不觉得惭愧吗”
池鱼勾唇,笑得讽刺。
几个亲王都听得连连点头,坐上的幼帝扒拉着桌弦睁着眼睛看,却觉得这个姐姐笑起来,怎么跟自家三皇叔一模一样
沈故渊看向池鱼,眼里难得没了嫌弃的神色,还颇为赞赏地颔了颔首。
总算有个人样了,宁池鱼。
顶着众人的目光,池鱼身板挺直,一脸大无畏的表情。
普天之下,敢当面这么质问悲悯王的,她是头一个
然而
池鱼其实已经害怕得不成样子了,心里有个自己模样的小人,正两腿发抖抱着自己的胳膊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