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回过头来,眉眼笼在暖橘黄的火光里,黑眼睛那么深,那么亮。
“来,你尝尝我这块,这块裹了青梅酱。”
“怎么样,好不好吃”
“哈哈哈,那是,你顾茫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天上地下,我可是最赤诚的,从不诓人。”
墨熄的拳头情不自禁地捏紧,指甲深陷肉里。
他方才特意把烤鹅片的很薄,片了很多,他还特意和顾茫讲话,因为他知道人在接连做着两件事的时候总是会走神的。
顾茫从前吃这种片皮烤鹅的时候,每一块都一定要裹满这种酸甜青梅酱,要是不小心忘了,就算咬了一口也一定得放回蘸盏中重新回过,这是他根深蒂固的习惯。
墨熄之前想,如果顾茫是装的,很难做到一边听他说话,还一边保持着警惕不露馅儿,顾茫他十有至少会习惯地蘸上那么一蘸。
可是没有。
顾茫仿佛根本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凝冻的梅子酱就和墨熄刚刚摆上桌时一样完好如初,而墨熄却已没了摆放它时的那一腔希望。
他站在厅堂内,窗外是弥天风雪,厅内却是比风雪更冷的残席。
他不知为何陡生一丛强烈的怨戾,恨得发痒,竟抬手哗啦翻了整一桌的残羹冷炙待到李微闻声匆匆赶来,却见墨熄疲惫地立在窗前,把脸深埋在掌心里,头颅低垂,仿佛希望断却,就此生气了无。
“主上”
“出去。”
“主上您这又是何必呢,他记不记得从前,是不是装的,其实结果都一样,您又何必”
不,不一样。
他要的顾茫,他恨的顾茫,他仰慕过的顾师兄,都应该是完整的,是能跟他高低相较,锋芒相映或相争的。
只有这样,他才能从被背叛的仇恨中喘出一口气来,他才有奔头,才有报仇雪恨的快慰,才有希望。
而不是这一拳打到棉花里的茫然无力。
他的恨也好,他的怨也罢,都再也没有了可以真正倾泻的地方。
“主上,主上”
这时候忽有一个小厮从外头快步趋入,李微立刻转头朝他使眼色,用口型道喊什么喊没到羲和君心情正坏
那小厮一副里外不是人的为难样儿,踟蹰片刻,还是低头禀奏道“主上,君上的传令吏来了,正在外头侯着呢。”
墨熄微微侧过脸,剑眉低蹙“传令吏”
“是。”
小厮吞了口唾沫道,“很急,说是君上要因为那件要事,得马上见着您”
作者有话要说 顾茫茫我们为什么要吃脆皮鹅不能脆皮鸭吗
墨熄什么脆皮鸭简直粗鄙,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主动能不能和隔壁楚晚宁学学矜持点
顾茫茫那你能不能跟隔壁二狗子学学热情点
墨熄不能不要把我和那种文盲混为一谈
顾茫那你还把我和那种死傲娇混为一谈呢我告诉你如果我学他我们俩的对话就会变成这样我学给你
以下是顾茫性格转换后的小剧场
墨熄过来吃饭。
顾茫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样与我说话。
墨熄你吃不吃。
顾茫不吃带着你的饭菜给我滚
墨熄你胡闹
顾茫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