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李源的得力谋士,许匡衡自知周宗与燕王的紧密联系,有此担忧实属正常,但今日总有一点蹊跷,他许匡衡始终想不明白,周宗毕竟是开国老臣,虽然隐退朝堂,但昔日门生故吏遍天下,何必专程向自己这个小小的武平长史问计?
片刻缄默,许匡衡才冷静地说道:“周留守,请恕在下直言,燕王北上,可是需要我家大帅发兵相助?”
闻言周宗愣了一阵儿,咽了咽口水道:“许长史知我!
当今大唐无人不知,我家贤婿乃当世名将,倘若他能发兵协助,或许殿下的境况会好些!
老夫正欲向陛下请奏此事......”
许匡衡未及多想,径直摆手道:“周留守,大帅此刻也难啊!
大帅虽名为卫圣统军,又充武平节使,但卫圣右厢仍在李金全手中,左厢又被陈使相带走大半,此刻手下不过万人之众,又兼守土之责,怕是有心无力!
纵使发兵北上,区区几千兵马对上那势大的周国,恐也无济于事!
不瞒留守,在下金陵此行,便是奉了大帅之命,请求朝廷准许武平扩军!”
见许匡衡顺手从怀中掏出一份信笺,周宗犹豫地开口道:“许长史,可否让老夫?”
许匡衡笑着递了过去:“周留守请便!
在下未及送呈枢密院,此信正巧还未封口......”
交谈已久,许匡衡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转头示意,一旁的婢女连忙上前添了茶水。
待周宗细细阅读了一番陷入沉思后,许匡衡当先开口道:“周留守,大帅在信中已说得明白,我武平扩军实属不得已!
南北皆敌,无兵难行,空手难敌白刃啊!”
瞧着许匡衡不慌不忙的模样,周宗心里似乎有了些许盘算,沉着地说道:“李郎乃老夫贤婿,自家事自家办!
扩军一事便交与老夫罢!”
许匡衡淡淡一笑,接着拱手问道:“周留守,大帅军令,命在下务必早日赶回朗州!
故而在下斗胆一问,欲成此事需多少时日?”
周宗径直甩起袍袖,果断回答:“老夫即刻入宫面圣就是。”
“在下替大帅多谢周留守!”
“许长史,那发兵一事?”
许匡衡恳切地解释说:“周留守明鉴,若朝廷明令武平北上,大帅怎敢不奉命?但纵是朝廷准许扩军,大帅也需时日调教新兵,若是仓促发兵,恐怕反倒会误了燕王啊!”
“许长史此言有理,老夫当年也是随先帝上过战场的,自然明白。”
许匡衡徘徊了片刻,继续说道:“周留守,在下还有一问,若是大帅此番发兵北上,去那周国毕竟路途遥远,战事若陷入僵持,这一来一回,大帅与令的婚事只怕又要延后,再三拖延至此,恐怕会遭人非议......”
“嗯,倒是老夫思虑不周,这婚期确实再不能耽误了!
那许长史,依你之见当如何?”
许匡衡起身拱手道:“两家婚事紧要!
事不宜迟,请周留守亲笔信一封交与在下,待在下快马返回朗州,便请大帅即刻前来迎亲!”
周宗连连点头,当机立断:“如此甚好!
老夫再让府中管事下人携带小女嫁妆,紧随其后,一并送至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