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问有没有。
“搜神记有十几卷，要哪卷”
她存心“为难”
他“都想。”
他让她坐下，将大衣放在凳子上，挽起袖子，一本本帮她找来。
年少时他们就是这样，她坐在木梯上，他收拾房，不时叫他帮忙找，找着了往往还耍赖皮说眼睛疼，非要他念来听。
旧景重现，她想起昔日是给他写过信的，因为没有地址没法寄，少说得有几十封，好像就搁在桌下边，于是下梯去找。
但连开两个匣子抽屉都是空的，她问“这里边的东西呢”
“里头有什么”
他顺着问，倒是忘了遮掩。
她不知如何说，“也没，你上海的房不都有挺多信笺什么的”
“我多年未归家，信不会送到这里来”
说到此处，他意识到了什么，求证一般向她“我寄过信回家，但他们说被我妻子烧了，包括婚，都被她烧了。”
这样一说，云知才想起，在数不清第几个孤寂的夜里，也想过了断前缘，是烧过他的信。
但烧婚却是没有的事，想必是沈家的人她死了，将所有遗物一并烧掉，为了骗沈一拂死心才那样说的。
想到那些一笔一划的情义都化为灰了，多少有些埋怨，怨这冰冷的沈家。
可是听他这样问，便问“你妻子不都去世了嘛，你还找婚做什么”
“我离家之时，曾将婚藏于床后柜中，也曾同她说，若不愿嫁，可将婚带回王府”
沈一拂一双眼深深锁着她，“我想知道，她烧了婚，是不是下辈子不想再做我的妻子了”
她不知这一问所饱含了多少蕴意，却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真是榆木脑袋，亏他想得出这么绕的法子来问自己的心意。
她回过头“沈先生这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妻子啊”
“我”
“帮我找吧。”
沈一拂她不答，想是不愿答，也就不再问了。
云知另存心思，双手撑着下巴，他找来好几本“沈先生不是很多年没在家里住了么，怎么对的摆放这么熟悉的”
柜上的至少有一半还是她嫁来后置来的。
有那样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泡在房里，实在找不着她的痕迹了，就将这里的都过。
一遍又一遍，盼着能在一些里找到她的随笔也好。
“我记忆力好。”
他问“还想什么，一并给你找来。”
“够一早上了。”
她抱着这一沓放在地上，席地而坐。
沈一拂去找垫子，想再提醒她一句“病人要有病人样”
之类的话，转身时，她专注翻着，不知到什么，两片嘴唇在笑，眼睛也微微弯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