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在窗下,外头又开始落雪了,淡黄的日光柔和的镀在肩上,淡淡的,在梦里都留不住的这一幕,在眼前。
不舍得放她走。
一点点都不舍得。
他收回视线,生怕多一眼又后悔了。
云知笑,不是因为里的内容,是掀开其中一卷董永的封,发现里头的夹层还在。
夹层里正藏着两份婚,她当年也怕自己苦等成深闺怨妇,万一哪天冲动真把婚烧了,索性藏在里,到最喜的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又能等下去了。
趁他背着身,她迅速将其中一份婚塞进他大衣口袋里,另一份藏在自己内兜里,又若无其事坐回去。
说不出口的话,等他到,自然就懂了。
落雪与冰寒在屋外,暖意在屋中。
临近中午,她的体温好像又升了些,沈一拂不放心,让小厮去传来医生。
“就说是普通感冒嘛。”
等医生走了,她吞下药片,迷迷糊糊地说,“要不,等我感冒好了再走,你爹他们总不能为难一个病人。”
他给她掖好被子,“好好睡,睡醒了再说。”
她很快睡着,他守了一会儿,福瑞轻轻踱进来,说“二少爷,老爷派人过来了。”
沈一拂示意福瑞好这里,披上大衣踱出去。
早上他同父亲坦言,他无法对她做那种事。
沈邦自认定之前种种皆是托词,便说要让人把她送回慎刑司里去。
沈一拂便主动提出,愿意辞掉在上海的工作,回到父亲身边。
对沈邦而言,这自然是他最盼望的,原先也未必非要为难那个小丫头。
但他素来了解这个儿子,眼下顺从,事后也可以反悔。
于是附加了条件若他再次忤逆父兄,离开家里,那小丫头回到上海或是苏州,还是能找她以及她的家人清算这笔账。
沈一拂答应了,提出要亲自送她回上海。
关乎这点,沈邦略微犹豫,他也知道沈一拂这么多年在外边的人脉,真让他现在就出去,情势会如何扭转不好说。
可沈一拂尤为坚持,沈一隅帮说了两句,最终沈邦点头,只说犯了家规需得领了家法才能出门。
念他有过心疾,鞭子能省,但祠堂不能不跪。
这些事沈一拂没同云知说,沈家非久留之地,得尽快带她里离开。
与此同时,沈一隅的跟班冯匡奔到屋内,抖了抖身上的雪,说“二少爷到祠堂里了。”
沈一隅问“点了几炷香”
“三炷,二少爷至少得跪上两小时。”
冯匡絮絮叨叨说“这老爷也是心软,之前大少爷您犯错的时候,都是跪五炷的”
沈一隅手一摆,“时间也够了。
东院那边的人安排妥当了没”
“一早就吩咐过了,等二少爷一走就开始。”
“福瑞那边”
“他就一个人,能顶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