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初冬,天便冷得吓人,风里似乎含着冰渣子,冻得人脸发木,手脚冰凉。
轿夫们平时都是懂规矩的,可今日实在是太冷了,尤其出了汗再一吹风,更是让人打从骨子里冷,便忍不住搓手跺脚用以驱寒。
可眼睛都是往大门那处的,再门前停的这几顶轿子,心知这莫怕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诸位大人这么早来拜访,不知有何要务昨夜运粮,钦差大人不放心跟着熬了一夜,天亮时才睡下,若是没有什么要事,还是晚点再来吧。”
“着实有要务,这么些大人都来了,还是去通传一声。”
八人抬的银顶皂色盖帏轿子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银顶八人抬的官轿只有三品以上大员可坐,所以即使轿帘未曾掀起,也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如今这太原城里,拢共就只有这么三位有资格坐这种轿子,都是跺一跺脚,山西就要抖三抖的人物。
“这么冷的天,关着大门不让人进,这就是钦差大人的待客之道还是你这杀才欺上瞒下故意给我等吃闭门羹”
另一顶锡顶官轿中传来恼怒的喝斥声,坐在里头的正是山西督粮道总粮官周会。
这广丰仓以前本就是周会管辖的地方,来应门又是广丰仓的吏役,此时见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被吓得浑身抖颤如筛糠。
若是这个罪名被落实,真是死他一家子都不够。
当即也不敢再拦,让了开去。
没人发现平时被重兵把守的广丰仓,今日怎会是让两个小小吏役出来应门。
也许有人发现了,可想想昨夜运了一整夜的粮,也能明白为何是这种情况。
几位大人带着衙役、随从,宛如饿狼扑羊似的进了里面。
无视要引他们去会客处的吏役,反而直往后面去了。
往后去便是仓房所在,还有做赈济窝窝的地方,不管是哪一处都是钦差大人明令禁止人乱闯的。
见几位大人来势汹汹,也无人敢硬拦,只能一边跟在后面说好话,一面火急火燎地命人去请钦差大人前来。
魏王很快就到了。
刚好就在仓房门前拦住众人。
他面色疲倦,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眼中还有红血丝,像是昨晚真熬了一夜未睡。
表情却是冷凝的,薄唇抿成一线,注视着众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
“钦差大人,下官与诸位大人接到有人告发钦差大人,说是钦差大人以米糠麦麸等贱物,冒充朝廷拨来的赈灾粮食,以行那贪墨之事。
为了以示清白,钦差大人还是不要做无谓抵抗,让人把仓房打开给我等吧。”
有别于之前的毕恭毕敬,今日周会下拉的眉眼格外带着一种睥睨。
就好像抓住魏王什么软肋,一定会让他倒霉似的。
“朝廷拨来的赈灾粮食朝廷可有发下赈灾银粮,本王清楚,尔等也清楚。
自打本王来到此地,便命尔等筹粮赈灾,尔等推三阻四,俱称有难处。
包括周大人也是这么如此,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
魏王冷道。
周会狡辩道“一码归一码,下官知晓自己无能,可山西大旱已绵延两载之久,下官哪怕是诸葛在世,也穷尽所能了。
钦差大人能从他省借到粮食,这是山西百姓之福祉,这与大人会不会将借来的粮食换成米糠麦麸等贱物,又做成赈济窝窝给灾民,好像无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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