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斐又把问题抛给同行的另一人。
那男子比起裴斐矮了半截,却生得好宽大的脊背,老粗一双臂膀,此刻正用大手摩梭着下巴。
“六合阳火固然罕见,但也要看使用者是谁,毕竟他尚处于通脉境,挥的威力有限,倒是那个剑修,一身气息极度内敛,浑圆如意,竟然也将气息压制到了通脉境,不可小觑。”
三人沉默了一时,心中各有计较,
瞿应率先道:“大哥怎么看?”
“你们说的都各有道理。”
裴斐先卖了个关子,冥蝉飞了几个来回又落在手上,瞪着幽幽的眼睛。
他先是问瞿应道:“你什么时候现我的冥蝉的?”
瞿应道:“不曾现,只是我想大哥既然来了,那冥蝉必然也在附近。”
“那你道那白脸是何时现的?”
瞿应思索道:“他应该也不曾现吧。”
一旁被叫做陨子的男人也点头表示赞同。
裴斐兀自笑了,揭晓道:“其实他说你站得高了,也没说错,早在我视线透过冥蝉看过来的第一时间,他便有所察觉了。”
瞿应却比看见阳火时更吃三分惊,道:“不可能,通脉经的武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觉。”
“且不去管他如何获得这般觉,单说他现我时,一瞬间就克制住了回头的下意识动作,直装做无事生,这一点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瞿应思索道:“那只怕对方早就猜到了我的来意,也存了拿我试手的心思,居然被当猴耍了一遭。”
陨子补充道:“又是一个麻烦的角色。”
裴斐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惋惜的情绪,道:“只希望他们能安分守己吧,我倒是不太想接到他们的通缉。”
而另一边,朝峰和林鸢回去的路上也在复盘着刚才的对战。
朝峰率先开口,一开口便是奚落之语:“你怎么逃出来的,我还以为需要我搭救于你。”
林鸢脸黑道:“是吗,那我倒是要多谢朝大宗师费心了,是我不识得时务,没有及时倒在那幻境里。”
“说是幻境倒不如说是玩弄意识和五感的术法,应付起来,却是极难。”
林鸢问道:“能看出来是何种术法吗?”
“就算看出来了,我也不一定知道,又不是那寻常术法,岁引司的斩祟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这句话倒是不错,那人确实不简单。”
朝峰认同道:“的确是非常手段,不过领头的那个裴斐,恐怕还要在他之上,我怎么觉得有这几个人在,就算罗迦寺真出了个妖王来,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了。”
二人正说着奔老粟家来,远远就看见门头有个熟悉的脑袋在躲着张望,黑面神坐在门口摇着尾巴。
一进门,朝峰刚要开口,耗子连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显然老粟还不知道他已经偷偷溜出去过。
朝峰压低声音问道:“你都看见了?”
耗子神秘兮兮地回了句“嗯!”
,眼里闪着控制不住的激动之情。
朝峰批评道:“以后少干这样的事,老粟知道了,头给你打掉。”
耗子吐了吐舌头,刚才摔下来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
移步院内,朝峰将这个死皮白脸的孩子拉到近前。
迎着对方疑惑的眼神说道:“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正和黑面神逗耍的林鸢也不时将目光投来,两人都对他平白闯入巷子里这件事很好奇。
朝峰扒拉开对方的眼皮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又像是捏面团似的检查了身体,最后甚至开了洞明,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体内也看不到异常流动的气。
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