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旗,现在应该称呼为王百户了,他身上正穿着件银白飞鱼服,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脸得意。
此衣服并非寻常百户可着,显然其如今在魏国公那里颇为得用。
“恭喜百户高升。”
“哪里,这还是多亏了道长。”
王百户笑得合不拢嘴,“道长,我是特意来为你送别的,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赶上了。”
“话不多说,我现在手头也没多少银子,就把这东西赠予道长。”
王百户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双管短铳,递到陈阳面前,“还有些剩余的子药,也一并送给道长,望道长千万别推辞。”
上次在将军冢里并未仔细查看,陈阳趁着机会,低头打量起这把他更习惯称为“喷子”
的东西。
弗朗机人的货,欧罗巴本土制造的舶来品,没有什么多余而奢华的装饰,因保养得当,散着淡淡光泽,每寸都在表示着其身份——并非束之高阁的玩物,而是吞吐硝烟的凶器。
双管短铳确实不错,而陈阳还有把握改进一下,令其再上個台阶。
至于弹子与火药,其实也好解决,他如今已经通法,自然可用秘术制作。
“既如此,就多谢百户了。”
————
收到国公传令,法寅禅师匆匆地赶到后宅,经过严密把守的亲兵,走进屋内。
面沉似水的魏国公站在床前,看着他死去的儿子。
小公爷徐弘志躺在床上,已经绝了气息,额头被砸得凹陷下去,脑浆、血液、连带着眼球,白的红的黑的混成一团,溅得到处都是。
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纤尘不染的翩翩公子,这样的死相确实凄惨。
法寅禅师眼底精光一闪,看出小公爷的伤口残留着邪气,又看向地上那沾着血的罡洞,无奈叹气。
“我早就劝小公爷扔了这邪门法器……”
“大师。”
魏国公勉强保持着平静,“我问过了,昨夜没人来过,护卫的亲兵也没有偷懒,亦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志儿到底是怎么出的事?会不会是那人干的?”
他很清楚,最近大儿子得罪的人里,有能力做到这事的只有一个。
自己也想过要不要将对方除去以绝后患,但考虑到三儿子的前程、还有那人先前的助力,只能作罢。
无论怎么说,都是眼前死了的蠢货理亏,好端端偏要去招惹别人。
但若大儿子真被那人所杀,他无论如何也要报仇。
那人?
法寅眼前闪过穿着麻布道袍的年轻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