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韩愫唯独将这乳名告诉给她。
就算没有对她坦言他童年的遭遇,他也是至少希望,她能以“佩奴”
唤他的吧?
如此,他便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佩奴……”
轻拭去他额上细密的汗,孙芙蕖再度柔柔唤他。
每一个人都曾经是孩子,而每个孩子都渴望被疼爱。
温柔关怀、悉心呵护,这些是年幼的韩愫本应得的东西。
但他着实可怜,早早便无缘承欢父母膝下,甚至就连乳名,都无有人相唤。
许是孙芙蕖这一声声“佩奴”
,入了韩愫的梦。
先时为恶梦所扰之人,不再辗转难眠。
韩愫呼吸渐稳,终是沉沉睡去。
孙芙蕖收拾药碗,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待回身将门掩好,她方欲走,竟是被赵深拦下。
赵深已在这廊前等了许久。
本是柔良担心韩愫病情,托他来探个消息,瞧瞧孙芙蕖行事顺利与否。
赵深原也打算例行公事,得了结果便尽早去同柔良回复。
但他听见了孙芙蕖那声“佩奴”
。
虽在房外,不知屋内皆生了何事,但他清楚闻得,她唤韩愫“佩奴”
。
既被孙芙蕖那样唤过,韩相爷便竟似乎安稳下来,不再隐忍痛哼,气息也不再短促沉重。
赵深挑眉,朝孙芙蕖问起这“佩奴”
二字。
孙芙蕖迟疑着咬住下唇,支吾含混,对他解释。
“是相爷的乳名。
我会这样唤他,是为哄他吃药。”
答得半真半假,她企图蒙混过去。
赵深却只是目光愈沉,久久无言地盯着她看。
孙芙蕖心虚得紧。
她知道赵深并不容易唬弄,极有可能,他会问她,缘何竟知晓韩愫的乳名。
若他问了,孙芙蕖自是无法圆满解释。
她唯恐自己与韩愫的前世过往,就此被赵深全然拆穿。
赵深却忽然冷冷淡淡,轻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