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芳芝更是三缄其口,明白若想要活着回京,便不能探究营妓们的命案。
可是静水深流,在平静表面下仍有寥寥数人,相互间心照不宣。
包括孙芳芝在内,他们皆极清楚,杀人者是三太子乔络。
身为度辽将军,高休玄坐镇北境大营之中,早已与韩愫共议过乔络所犯恶行。
“我称令尊一声‘世兄’,曾与他共援云越,并肩杀敌。
你如今既来此,我必护你平安归京。”
“世叔义勇过人,若欲平此边疆战乱,易如反掌。
故侄儿之所求,绝不仅是保全己身。”
韩愫躬身一揖,高休玄抬手,将他托住。
“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战若败,老夫亦无可奈何。”
“天子调军至此,欲逆叔父先时弱势。
可在小侄看来,您不过是姑息敌方,忧心战事若止,恐将失宠于君。”
“何止君之宠幸?兔死狗烹,君主轻武已久。
我等军士,将余几载性命,尚能苟活?”
韩愫点明高休玄这“养奸固宠”
的把戏,却并非是为指责,而是为将其拉拢。
“叔父所言在理,但侄儿不忍见您若此,空怀报国之志,自晦蹉跎余生。”
“若非如此,我又可以怎样?生不逢时、生不逢时……”
高休玄叠声长叹,壮志难寄,悲恸摇头。
“侄儿可为叔父分忧,保叔父手中兵权。
此战之后,若天子不收兵,叔父自可以拥兵自重,何乐而不为呢?
“这……”
听话听音,高休玄闻得韩愫所言,竟觉出不臣之意,自不敢草率答应。
“不止如此,有侄儿辅佐新君,武官必得重用,叔父又何愁不能荡平叛党,挞伐四方?”
高休玄亦是先王之子,昔日何等辉煌?西昌王过世之际,高家便就没落,他韬光养晦度日,始终难磨灭心头宏图大志。
韩愫一番话的确令他心动,可思及储君不肖,他不得不再度迟疑。
“新君得你辅佐,却亦难再开我朝盛世。
他于我军中杀这无数女子,只恐来日归京,仍是国之祸患,必将贻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