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之於万物,岂不厚哉!
故不通於自然者,不足以言道;暗於昭昭者不足与达明,子之谓也。”
先生既申若言,天下之喜奇者异之,慷忾者高之。
其不知其体,不见其情,猜耳其道,虚伪之名。
莫识其真,弗达其情,虽异而高之,与向之非怪者,蔑如也。
至人者,不知乃贵,不见乃神。
神贵之道存乎内,而万物运於天外矣。
故天下终而不知其用也。
逌乎有宋,扶摇之野。
有隐士焉,见之而喜,自以为均志同行也。
曰:“善哉!
吾得之见而舒愤也。
上古质朴纯厚之道已废,而末枝遗华并兴。
豺虎贪虐,群物无辜,以害为利,殒性亡驱。
吾不忍见也,故去而处兹。
人不可与为俦,不若与木石为邻。
安期逃乎蓬山,用李潜乎丹水,鲍焦立以枯槁,莱维去而逌死。
亦由兹夫!
吾将抗志显高,遂终於斯。
禽生而兽死,埋形而遗骨,不复返余之生乎!
夫志均者相求,好合者齐颜,与夫子同之。”
於是,先生乃舒虹霓以蕃尘,倾雪盖以蔽明,倚瑶厢而徘徊,总众辔而安行,顾而谓之曰:“泰初真人,唯大之根。
专气一志,万物以存。
退不见后,进不睹先,西北而造制,启东南以为门。
微道德以久娱,跨天地而处尊。
夫然成吾体也。
是以不避物而处,所赌则宁;不以物为累,所逌则成。
彷徉是以舒其意,浮腾足以逞其情。
故至人无宅,天地为客;至人无主,天地为所;至人无事,天地为故。
无是非之别,无善恶之异。
故天下被其泽,而万物所以炽也。
若夫恶彼而好我,自是而非人,忿激以争求,贵志而贱身,伊禽生而兽死,尚何显而获荣?悲夫!
子之用心也!
薄安利以忘生,要求名以丧体,诚与彼其无诡,何枯槁而逌死?子之所好,何足言哉?吾将去子矣。”
乃扬眉而荡目,振袖而抚裳,令缓辔而纵策,遂风起而云翔。
彼人者瞻之而垂泣,自痛其志;衣草木之皮,伏於岩石之下,惧不终夕而死。
先生过神宫而息,漱吾泉而行,回乎逌而游览焉,见薪於阜者,叹曰:“汝将焉以是终乎哉?”
薪者曰:“是终我乎?不以是终我乎?且圣人无怀,何其哀?盛衰变化,常不於兹?藏器於身,伏以俟时,孙刖足以擒庞,睢折胁而乃休,百里困而相嬴,牙既老而弼周。
既颠倒而更来兮,固先穷而后收。
秦破六国,兼并其地,夷灭诸侯,南面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