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到这里时,总是会轻轻地笑起来,可是侯爷却总能从妻子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不着痕迹的感伤。
他拉过妻子的手,故意逗她,“可是你现在不用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却也总是能占到我的便宜。”
说完夫妻两人就一起哈哈大笑,好一阵子都停不下来。
();() 半个月后,万川终于痊愈了。
可是他并不知道,与此同时,自己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
这天早上,万川像往常一样,一睁开眼睛就跑去了殷九的澜山院。
进了门,也顾不上请早礼,忙兴奋地问师父,今天是去河边挖泥鳅?还是去山上采青枣?还是去麓水寒塘驯玉虎?
万川满怀期待的眼睛一眨一眨,无论哪个都好,反正他已经等不及了。
可是殷九的回答令他大失所望。
哪个都不是。
那今天做什么?院子里扎马步。
万川发现,看着自己扎马步的师父和平时带自己挖泥鳅采青枣驯玉虎的师父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不仅变得凶巴巴的,还充满了暴力倾向。
万川在扎马步时,他就拿着一根藤条站在一旁。
下蹲不够深,挨一下;腰背没挺直,挨一下;走神儿,看猫儿狗儿打架,又挨一下……短短一个上午,万川挨了这藤条无数下的打。
晚上,映月看见弟弟没精打采地从外面回来,便笑着揶揄说:“小伙子今天怎么不痛快?是捕的雀儿飞了,还是捉的鳖跑了?”
万川不理,气呼呼地往桌前一坐,撸起袖子给姐姐看。
映月一看,马上“哎呦”
一声,只见万川原本白白净净的小胳膊上,被藤条抽出了一道道粉红色的檩子。
她马上想起今天丫鬟说殷九师父让川儿在院子里扎马步的事。
万川的性子她最知道,从小被全家当成宝贝,早就皮惯了,有时连父亲都管不了,他要是肯老老实实吃这种苦那才怪了。
只是她没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喜不怒的殷九,认真当起师父来还挺严厉的。
映月检查了一下弟弟的伤势,其实伤得也不重,只是万川皮肤白,捏一下碰一下都会发红。
她于是取来药箱,忍住笑,一边给弟弟涂药一边说:“肯定是你三心二意不好好练功,惹了你师父不高兴。
这次算轻的,下次嘱咐殷先生下手再重点。”
万川自知理亏,也不分辩,把头往旁边一别,不让姐姐看见自己的眼泪儿在眼眶里兜圈圈。
万川挨打的事很快就被侯爷和夫人知道了。
侯爷一听,那还得了?!
他的川儿他自己都舍不得碰一指头,他殷九竟然敢随意体罚,当即就要冲出去与其理论。
夫人忙把丈夫拉住,说:“学功夫哪有不受伤、不挨师父打骂的?月儿说了,殷先生下手不重,放心吧。”
可是侯爷心里还是不痛快,夫人又说:“咱们从小把川儿保护得太好了,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川儿难免顽劣些。
我看殷九是有分寸的,而且川儿也听他的话,正好让他帮咱们收一收川儿的性子。”
接着又提醒丈夫“男子汉气概,男子汉气概,男子汉气概……”
侯爷听夫人如此苦口婆心地劝说,叹了口气,也只好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