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瑜琼同样闻之变色,果不其然,伴君如伴虎。
明明十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时家与周家蜜里调油,如何就这般水火不容了。
“我听明白了,这是帝王的平衡之术。
这次,咱们时家和周家,必须倒一个。”
“你父亲曾是周游列国的贤士,平生教子教徒无数,若他带头举纛反王,怕是四处揭竿而起。
所以他的赢面很大。
反观周家,老将军时日无多,而他膝下的几个儿子,只有周文泰那孩子成器,长子战死,他便是老大。
奈何年纪轻,少不经事,难以主持大局。”
老夫人拉着老大的手,语重心长道:
“我只怕你那个冒失妹妹,碰到周家小将军的事,便方寸大乱,触怒君上。
那样,保不齐会两败俱伤——”
老夫人说罢,才看见屏风后站着衣冠不整的女儿,不知时玥筝是何时起来的,又在这里偷听了多久。
只那尚未痊愈的苍白小脸,依旧透着几丝病容。
“娘,小将军怎么了?他犯了什么罪,皇上要将他们如何?”
“你都听见了?”
老夫人原本心疼女儿,可见她这种时候,还在想着将来有可能会成为罪人的情郎,便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如今人为刀俎,我们为鱼肉。
你若不保养好身体,还是多担心担心你父亲吧。
若周家真平安无恙,倒霉的就该是我们了。”
时玥筝眼尾一湿,她自幼懂得敬爱爹娘师长,从不觉得耍性子是应该的。
此刻,也是十分内疚。
大厦将倾,她不能为家里出力,也不能拖累家眷来照顾自己。
她带着阵阵眩晕走过去,跪在母亲身边,哀哀祈求道:
“娘,我知晓他为何那样绝情对我了。
他是骗我,他就是怕连累我。
可怜我的小将军,他这般为我着想,我更不能弃他不顾。”
她并非不担忧爹爹,可她相信智谋双全的爹爹,自然有万全之策,保不齐既能保全时家,也能照佛周家。
若是老将军精神矍铄,她倒是也不必这般担心。
可叔父眼见要驾鹤西去,周文泰苦苦支撑,该是怎样绝望的心境啊。
“啪”
地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时玥筝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