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多想和离,恨不能他死在外面,可他真死了,我又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和快乐。
我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我天生命贱,还是我变成了圣母?”
“人都是复杂和多样的,我与江郎过日子,还不是这样?他比我大三十岁,我跟他更说不到一处去。
有时希望他死,有时又想给他做他爱吃的鱼。”
时瑜琼搂着妹妹的小脑袋瓜,抚了抚,说:
“其实每对儿夫妻都是这样的,每天都有数个念头想弄死对方。
两个人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锅盖的。
一辈子不拌嘴、不争执、不打架的,几乎没有。
要不怎么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可只有我付诸于行动,我是不是傻瓜。”
时玥筝失神的想着,兴许是她性子有问题,对谁都是这般苛刻。
不肯原谅江敞,因她不喜欢他。
可她那样爱慕周哥哥,也再不给他一次机会了。
“小筝,做了决定就不后悔,勇敢往前走。
有时候我也想杀伐果断,更不知我这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的性子好不好。”
马车慢悠悠地走着,时瑜琼如同打开了话匣子,缓缓开口道:
“我自诩不是无私的人,不能对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
那么我就不能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要求那商贾,对我的孩子,也视如亲生。
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如何去要求别人?既如此,更不该勉强对方。
趁着珍珠变鱼目之前,将曾经的美好,都留在回忆里吧。”
时玥筝不搭腔,只嗅着姐姐身上熟悉的、令她安心的皂角香气。
如今是乱世,甚至有将军打下一座城池,就有小妾大着肚子回来,再不就霸占了别人的女儿、夫人甚至母亲。
至于战败的敌人的儿子,直接收做义子,哪儿管是谁的孩子。
人口意味着一切,而义父和义子,比其他关系更稳固。
“我这一生,有肚子里这一个孩子就够了。”
时瑜琼不知是不是受嫡母影响,对于生育这事,也是热情不高。
“若那商贾没孩子,自然希望我再生一个,给他留后。
若他有孩子,人都是自私的,向着自己孩子。”
时玥筝只觉好复杂,她的大脑仿佛锈住了,再思考不了一点。
又累又困,终于枕着姐姐的肩膀睡着了。
在马车上从天黑睡到翌日天黑,她也不知自己会睡这么漫长的一觉。
到了相府,仿佛落枕了,肩膀和手臂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