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江州前,被陈广风和姬鸿联手推上朝堂后,便找人调查过陈广风,明明陈广风从前与姬鸿除了同科,再无其他交集,为何忽然同退出朝堂的姬家联手,迟迟却找不到缘由,后来太多事也搁置了调查。
陈广风看了她许久叹道:“大家族像是盘根错节的大树,树干不断向上生长,不断变粗壮,同时也会挤压其他林木的空间,姬家如此,萧家也如此。”
越昭不解其意。
陈广风眼神逐渐痛苦迷离:“姬家同萧家有过不少争斗,每次政斗,少不得波及旁人,臣的亡妻就命丧命于其刀下。”
越昭哑然片刻,她忽然想起自己曾在萧令仪的百花宴上问起过陈广风,当时萧令仪闭口不谈,原是如此。
越昭挽留道:“萧家如今虽没有姬家一般,但也元气大伤,在朝上言语渐失,大人也是户部大将,为何不再留于户部?”
剩下的话未尽数说出,但在场的都懂,户部尚书想要搓磨一个没落的、在朝堂再无高位之人的家族何其容易。
陈广风看向越璟,满是皱褶的眼中闪着光:“陛下有大志向,臣古板守旧,若是您意欲继续贯彻您的意志,陛下便该引入新人了,而不是依仗臣等前朝老臣。”
越昭默然,他说得是对的,她看向一言不的越璟,最后越璟说:“朕准了你归乡的请奏。”
陈广风深鞠一躬,正要离去时越昭叫住他问:“是胥从钰将此事透露给你的吗?”
陈广风回过身,行了一礼道:“回公主,是。
胥大人说他手中有萧家的把柄,能让我如愿。”
越昭问:“你手中应该也积攒了不少萧家的罪责,萧家如此大,不可能是铜墙铁壁,萧伯涯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没有在朝堂上与你辩,是吧?”
“是。”
陈广风承认,“不过都是小事,难以一次撼动萧家。”
“走之前把它们交给我吧。”
越昭说。
永仪公主将于年后赴西北的消息传开,朝中议论纷纷。
不过近来这样的事多了,便是再多的震惊也能接受。
越昭放下手中政事,靠在榻上吃水果,等待新年的到来,窗外雪花飘落,衬着宫墙格外美丽。
侍女上报萧六小姐求见。
越昭神色淡淡,像是意料之中一般,点点头传了她觐见。
萧令仪一身精致宫装,同第一次入宫时一般,步摇轻晃,在夕阳里由远及近,步摇闪动光华。
真美,越昭想。
走到她面前,萧令仪行礼,端端正正,分毫没有差错。
越昭明知故问:“萧小姐入宫所为何事?”
萧家再不似从前了,她入趟宫也不似从前容易。
但越昭耐心地等了她许久。
萧令仪挺直了背,依旧屈膝未起:“臣女有罪,请公主降罪。”
“你有何罪?”
越昭故作好奇。
萧令仪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公主当日前往江州的消息是臣女由得胧酒楼的消息处得知的,透露给了兄长。”
“哦。”
越昭恍然大悟,赞赏道,“你将得胧经营得不错。”
没有说其他,平淡得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确实早就有所预料。
萧令仪低着头继续说:“臣女愿意将得胧酒楼所有经营成果归还公主,从此不再插手得胧任何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