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要包四人份的面皮和馅儿,加上冬至天黑得早,他们只有挑灯夜战。
此刻,程岩正垂眼慢慢捏着手中的饺子,纤长的睫毛映出一排阴影,时不时颤动,仿佛一只振翅的蝶。
而庄思宜和阮小南也是十二万分的认真,可惜捏出来的饺子非常辣眼睛,歪歪扭扭不说,馅儿都快撑出来了。
此时院中的梅花已半开,暗香馥郁,让林昭精神一振。
他再灯下三位舍友,忍不住微微笑了。
包好饺子后,程岩将它们一一投入锅中,待煮沸后又陆续加了三次凉水。
这时,庄思宜从房中拿来一壶酒并几个酒杯,冬至院不禁酒,唯一的要求是不可耽误明日功课。
“你哪儿来的酒”
程岩问他。
“早让庄棋准备着,百药酒,天冷喝最合适不过。”
说话间,庄思宜已将酒杯放好,抬手斟酒。
林昭大喜,“好好我说先头庄兄咋不让我买酒呢哈哈,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阮小南早已不出半点沮丧,也笑嘻嘻道“花半开,酒饮微醺,今日终于没人管着我了”
程岩见两人的兴奋劲儿,莫名感觉有些不妥。
不久,他的直觉应验。
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剩下的饺子冻得粘在一块儿,阮小南和林昭抱头痛哭,前者指天发誓,“我,阮小南,必然金榜题名,状元及第”
林昭擦了把冻住的鼻涕,“我,林昭,必然横霸江湖,止儿夜啼”
程岩“”
说好的微醺呢
“江湖中有大侠是一杯倒吗”
程岩瞟向林昭酒杯中的残酒哦,半杯倒。
庄思宜撑着下巴,冷白的脸上染了一抹红,他薄唇一翘,“林兄才十四岁,等到了闯江湖的年纪,说不定就是海量了。”
程岩无奈地叹口气,正想着要不要送他俩回房,就感觉一阵寒风卷着梅香吹来,昏黄灯影下,一片白雪倏然而落。
“下雪了”
程岩怔怔地问。
“下雪了。”
庄思宜望着半空,心中无限安宁。
两人一时没开口,就连林昭和阮小南都结束了“互述衷肠”
,伏在桌上没了动静。
或许是这样的气氛让人格外没有防备,程岩突然问道“庄兄,你是为了什么想做官”
他其实一直很疑惑,若说庄思宜是为了社稷苍生,但此人做事功利十足;若说对方只为了权势,庄思宜前一生几乎能算是鞠躬尽瘁了。
庄思宜一愣,很多话应该藏在心里,但他此刻却不想骗程岩,“我想不受束缚,万事随心。”
“可就算做到一品大员,还有吾皇在上,你也不可能万事随心。”
等说完程岩又觉得不对,前生,庄思宜不就让皇帝做了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