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见庄思宜笑了笑,似有些不屑。
程岩心中一凛,没想到这时候的庄思宜对皇权就没多少敬畏了,他踟躇道“而且,做了官就有了责任,天下百姓,都是你的束缚。”
“百姓从不是束缚,若是,那一定是我心甘情愿。”
庄思宜望着簌簌白雪,眼神透露着几分迷离。
程岩沉默下来,半晌,又听庄思宜问道“你呢你想做官吗”
程岩“当然。”
庄思宜“那阿岩又为了什么”
程岩毫无犹豫,“海晏河清,时和岁丰。”
庄思宜一顿,缓缓转过身,“你的心愿很好,我会帮你。”
他在微光下,身后是漫天白雪,一暖一寒的交汇,就像庄思宜曾带给程岩的记忆。
前生,程岩最愉悦和最痛苦,几乎都源于对方。
程岩微微垂眸,不敢再。
当晚,雪下了一夜。
次日清晨,白雪已经铺满山头,但雪并没有要停的意思,且越来越大。
等到第三日,院斋夫下山采购食材时,发现正慈山上一座木桥被雪压塌了。
而大雪天找不到村民来修理,院又没有自种的菜园,这意味着雪化之前,鹤山院的粮食储备会比较紧张。
故此,食堂里的菜品顿时简单了很多,虽不至于只剩白粥馒头,但肉菜也要排在前面才能打得上了。
“今年苏省这么大的雪,北地还不知怎样了”
萧瀚喝了口粥道“草原那边若牛马冻死太多,只怕幽国又会犯边。”
“他们哪一年不犯边”
有人愤恨地说。
萧瀚“还是不一样的,若是气候极差,他们可不会抢几票就跑,说不定又要占几座城来威胁朝廷。”
幽国就在大安以北,这十多年来,幽国人每到冬季,几乎都会来大安边城抢掠一番。
朝廷往往睁只眼闭只眼,等幽国人抢够以后再令边军耍耍花架子,假意将敌人赶走了。
但若哪一年冬季太难熬,幽国则会出兵侵占大安城池,以此向大安索要钱粮物资。
大安人人都知道幽国本意不是想开战,他们认为如果朝廷肯强势一回,幽国或许不敢如此嚣张。
但自二十年前两国交战,大安战败,差点儿让幽国大军攻入京城后,皇上就不敢再冒风险,凡事都以维稳为先,对幽国的挑衅愈发纵容。
胡曦岚“朝中无良将,就算真要出兵,皇上也找不出信任的人来。”
庄思宜笑了笑,“不战不练兵,当然无良将。”
林昭“谁说没有以前北军的晁老将军多厉害吓得幽人闻风丧胆若非遭奸人陷害,二十年前那一仗我大安又怎会输如今又岂会如此被动”
阮小南“就是啊,我爹说当年幽国大军都要攻入京城了,还是晁老将军十六岁的小儿子临危受命,率军将那些蛮子赶回老家。
但朝廷只给了他封赏,也不肯重用他。”
众人都沉默下来,心中沉甸甸的。
皇上并非不想用晁小将军,而是不敢,因为他对不起晁老将军,做贼心虚害怕晁家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