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蔚在晚上等回了十七,她满身酒气,但神志尚算清明,见他坐在床边,一时进退两难,“你还没睡?”
“你还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你干什么去了?”
云蔚皱着眉,闻着她身上的酒味。
反身阖上门,十七道:“今天去见了我师傅和师兄。”
“就是你在四绝门里的师傅?”
云蔚斟了一杯热茶递给十七,他依然对云若胸口的剑伤耿耿于怀,“徒弟都差点死了,要她这个师傅有什么用?”
“我师傅对我还是不错的。”
十七盯着茶杯里澄澈的茶水,忽然不敢看云蔚。
因为没有记忆,她对自己是云蔚姐姐这件事有些茫然,约束着她并且让她苦恼的,是俗世的人伦义理。
她知道亲人之间不能有男女私情,更不必说男欢女爱,可她回忆起与云蔚的种种依然是脸红心跳的,而不是令人作呕。
十七觉得她有罪,云蔚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姐姐,所以全身心地爱恋着她,这是人之常情,可自己现在已经清楚和云蔚的血缘关系,为何却不舍得说呢?
“云蔚,若你找到了你姐姐,要做些什么?”
云蔚端详着她的目光忽然顿住,转到地上来,“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没怎么,就是想起来了,有些好奇。”
“找到云若,那自然是……”
云蔚瞅着自己的鞋尖,“像以前那般相处。”
以前那般,必然是寻常姐弟相处的样子,十七灌下一盏茶,心里也做了决定。
若是此时把自己就是云若的事告知于云蔚,那么他必然接受不了,心中爱慕的人,竟是骨肉至亲,他将承受多大的打击呢?
所以她得给云蔚忘掉这些的余裕,最好他移情别恋,把和自己的纠缠牵扯抛诸脑后,那时才是相认的好时机。
十七站起身,转头去了云蔚的房间,云蔚不明所以,以为她是自己的房间住腻歪了,跟着她走过来。
可十七竟然反锁了房门,他敲门要进,十七沉下声说:“我今日乏了,想一个人睡。”
自表明心迹以来,这还是十七头一次如此冷冰冰地对他,云蔚不免也心里有气,“哦,你自个儿好好睡!”
随后他也反锁上了房门。
第二日,云蔚起了个大早,他想自己昨晚语气并不好,十七忙了一天,必然是疲乏的,他没有温柔似水地做一朵解语花,反而和十七闹起了脾气,是很不懂事的做法。
但推开十七的房门,却发现她早便走了,床铺迭得整齐,一点儿热乎气都没有。
一连几天,十七都是早出晚归,云蔚看不到她的人影,心里不禁慌乱起来,莫非十七知道了她就是云若?可若是如此为何不与他相认?
云蔚甩掉脑子里的顾虑,世上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和杨善,他不会说,而杨善没有机会说,那么十七是必然不会知道的。
可她身上还有和他一模一样的纹身。
云蔚双腿瘫软,他不禁连连猜想,十七背着他去了城里的花楼,和别的男人厮混之时,情动不已,随后发现自己后腰上的纹身,从而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登时,他心跳如雷,又酸又苦,他想不到更合理的理由来解释现在的情况,不然好好的,十七为何冷落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