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婚词不长,李竹看着铜镜的视线却渐渐模糊。
她没有感受过娘亲的温暖,却在今日晓得有娘家人撑腰是怎么一种感觉。
胡小英早侧过身抹泪,刘呦眼眶也含着湿润。
一方棉帕上脸,赵秀英小心的把李竹脸上的泪擦掉,“不哭不哭,今日是好日子,往后啊,顺顺遂遂、越过越好。”
李竹视线重归清明,瞧见村长兰云带着威风站在门前,许彪娘腰间别着骨剑,带着几个同样高壮、身带刀剑的妇人站在村长身后冲她微笑。
兰云握着虎头拐杖,温和的对李竹道,“听说新郎官那边去了许多帮忙的男人,我们也来帮衬帮衬。”
许彪娘把门前架子上的红绸花带挂上威风脖子,玩笑道,“顺带啊,给你送个撑门面的送嫁帮手来。”
李竹似想到什么,指指带上红花的威风大老虎,“帮手是指…它?”
威风昂起虎头,怎么,是本虎送嫁,你不满意?
白云、黑玉踱步到李竹脚跟,面对着比它们大了数倍的山中霸王,也昂起头,露出脖颈下晃动的小红花。
兰云的拐杖头轻敲在威风头上,大老虎又把脑袋低下一点,还要冲白云龇牙。
胡小英忍不住笑出声,“李竹这送嫁队伍不少,猫狗、虎都齐全了,男人们那头哪有咱们有气势。”
刘呦抓起被老虎吓得躲到身后的大白鹅的脖子,“不止呢,这三只也得一起上。”
三只大白鹅脖子上也有红花挂着,也不知这喻霄出去是扯了多少红布回来,家里反正是喜庆洋洋,路过的狗脖子上都得戴红花。
馒头:你说谁呢!
汪汪汪!
婚礼又名“昏礼”
,正式的酒席在傍晚黄昏前。
刘呦她们来的这么早,除了是帮李竹净面、上妆,还要帮她清点嫁妆装担、迎宾客进门以及拦亲。
原本是要找几个男人来担李竹的嫁妆去隔壁再隔壁的,但许彪娘别着骨剑拍板把不中用的男人都赶走,“姐妹成亲,几箱子嫁妆,我们就能挑,不用你们碍眼!”
男人爱起哄,也有不长眼的德行不检点,许彪娘带了不少高壮的妇人,就是为了给李竹做护卫兼劳力。
李竹初初听闻许彪娘的打算,眼泪哗哗,塞了好几个红包给许彪娘表示感谢。
许彪娘没收,她带来的娘子们也不收。
她们是来沾喜的,也是自愿来帮忙。
李竹一个孤零零的小娘子,再坚强、能干,在婚嫁的大日子里也不能穿着嫁衣亲身上阵忙活,她们同为女子,平日也投缘,来帮把手是应当的。
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
李竹这边刚点起爆竹,那头喻霄家里也噼里啪啦响起来。
如今还是半下午,迎亲的人就要出往这儿来。
这头拦亲、那头拜堂的各来一遍,也差不多到黄昏时分,所以,李竹这就要盖上红盖头坐到床边等待新郎官了。
刘呦、胡小英一左一右在床边陪李竹,兰云在外间桌边坐下,赵秀英、许彪娘则带着威风守在门外。
还有各人家中带来的孩子们在院子里严阵以待,娘亲说了,今日他们拦门得来的红包,都能自己拿着呢!
六月初八申时三刻,喻霄牵着长耳,一身红衣,在众人的拥簇与锣鼓声中到了李竹家门前。
门还是那扇常来的门,威武的门神像正盯着喻霄。
他松开缰绳理理衣裳,手心冒出的汗被擦在袖口扯出的棉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