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候救我,就是因为这吗?”
盛郁儒问。
刘承想了一会儿,他说:“不全是吧,我是真喜欢你这皮相的。”
盛郁儒听了,跟着刘承一块儿笑了起来。
笑声止住之后,又是一长段的沉默。
“我叫盛郁儒,在家,也是最小的一个。
七岁那年,我爸妈死于车祸,家里只剩下我,还有我那个十六岁的哥哥,我什么都不知道,光顾着哭了,哭着哭着,就长大了,我十四岁那年,第一次梦遗,梦里边儿,不是班里的班花,是我哥哥。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疏远他,我害怕他现我心里的龌蹉想法儿,我受不了他拿那种……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挺瞧不起,挺恶心的那种眼神看我,我开始变着法儿找姑娘谈恋爱,用来证明自己是正常的,可越往大了长,我越明白,改不过来了,我天生就只对男的……这时候,我哥已经闯出来了,他有了自个儿的公司,成为了圈儿多多少少说得上话的人,他想我学好,送我去学钢琴,送我去学画画,可是我没有一样用心学了,我只想着快点儿离开他。”
刘承伸手握住盛郁儒的手,紧紧地捏了捏,盛郁儒停了一会儿,接着说:“后来,我现,其实我哥也是喜欢着我的,可是他太注意别人看他的眼光,没法儿过他自己那道坎儿,他找了很多跟我长得像的小伙子,宠他们,给他们钱,他把自己的爱平分了很多份,给了每一个他觉着像我的人,可我就站他跟前,他都没胆儿过来抱抱我。
每当我觉着我哥可能真的会爱上那个人的时候,就会去捣乱,让我哥离开他,就这样,我的名声在他们那圈儿里,臭了起来。”
刘承出一声轻笑,胸腔一震一震的,像旧时的拉风机。
刘承见盛郁儒又停了下去,忙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
盛郁儒叹了口气,“他遇到了一个叫叶凡的人,像原来对那些情人一样地对待他,可他跟叶凡打电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是不耐烦,而是……带着点儿期望和兴喜的,我害怕了,我觉着,要是我再不做点儿什么,我哥肯定就被抢走了,所以,我跟踪了叶凡,拍下了一些照片儿,我把那些照片儿给我哥看,他很生气。”
“这目的不是达到了吗?为什么听你这口气不像是开心啊?”
“因为我现,我哥真的爱上了他。”
盛郁儒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心里有别人了。”
刘承有点儿尴尬,他不知道这会儿自个儿该干什么,盛郁儒耸着肩膀,压抑的哭声从他的喉咙里泻露出来,刘承眼一闭心一横,伸手抱住了他,反手顺着他的背。
等盛郁儒的情绪稳定了点儿,刘承松开了手,他有点儿不知所措,怀里边儿突然消失的温度,让他有了一瞬的错愕。
“在这之前,我联合了我哥的对手公司,把他们需要的并不是决定着公司命运的资料给了他们,我哥对我从不设防,资料很快就拿到了手。”
“盗卖商业机密进来的?”
“不,我串通了公司里的财务总监,一并联合会计,做了一本假账,一本跟真帐没有什么差别的假账。”
“怎么回事儿?”
“我到了约定好的地点的时候,后悔了,这个公司,是我哥靠着自己的打拼一点儿一点儿攒起来的,我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去陷害叶凡,代价太大了。”
“在那之后呢?”
“在那之后,我哥察觉到了股市不对劲儿,报警请来的调查组,本来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我还没想着怎么能把这本假账套到叶凡头上,我哥就被抓了。”
刘承听到这里,有点儿糊涂了,他问:“那股市……”
“我哥对家弄的,他想让我哥像他寻求帮助。”
盛郁儒有些困了,说到这里,他打起了哈欠。
“甭停下,咱们继续啊。”
盛郁儒闭上了眼睛,他说:“没什么可说的了,一不小心凑了巧,白让那老狐狸捡了一便宜。”
“你哥对家究竟谁啊?”
盛郁儒没好气地回答:“我嫂子她爹。”
刘承:“……”
盛郁儒最终没能假释成功,他因为打架关了禁闭,随之而来的是假释申请被拒,这事儿不是件好事儿,可对盛郁儒来说,也不算是件坏事儿,好歹,他赶上了刘承出狱。
刘承收拾行李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搭手,也不怎么说话,闷着。
“我会回来看你的。”
刘承叠着衣服,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句话。
“不稀罕。”
盛郁儒虎着张脸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