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有些惋惜“那就不能回来过年了啊。
也好,稳妥一些好。”
她们又都不问袁先今天宫里生了什么,只问他与同僚相处得怎么样,累不累。
袁先也报喜不报忧,只向梁玉使了一个眼色。
梁玉慢慢地点了点头。
梁玉的心情还算不错,被她抽掉的两页纸里写的情况并不糟糕。
一是陆文这个正使会先回来,整个使团呆人家地盘上不像话,未免有操纵傀儡之嫌。
只留几个副使之类反而有话说,比如帮助公主适应。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就涉及到了第二件事,袁樵写信的口吻是无奈又有一点解恨的——公主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一路上,随着右部流散部众越来越多,大家都得学番语了。
一门全新的语言,还要能够交流,这得花费多少功夫呢?出关前,可汗努力学说官话,出关之后,周围全是番语,阿鸾被憋得够呛。
这只是一个开始,即使带了全套的器物、奴婢,包括炊具。
出关之后的生活也渐渐脱离了原轨,奶酷樱桃是没有的,生鱼脍也没了。
关外的道路不可能是京城那样的平坦,连呼吸的空气的味道也不一样了。
宽袖的衣裳穿得越来越少,靴子穿得越来越多。
丰乐公主终于知道,计划是一回事,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
天下没有后悔药,走出去就不能回头。
亏得一股气硬撑着,与美娘两个人埋头学说话。
用陆文的话讲就是“早知如此,该让她早点学说话!”
梁玉道“在京城里学番话跟到了异域去不得不学如何能够一样呢?”
袁先道“总是任性。”
“嗯。”
袁先犹豫了一下,问道“阿娘,阿爹要在右部呆多久呢?我竟看不出来,圣人对丰乐公主也未免太……”
梁玉摆了摆手,道“明年,至迟后年,哪有一直陪着的道理?”
“难道明、后年就能击散左部吗?”
就目前接触到的情况来看,袁先是不敢做这样乐观的估计的。
梁玉道“你怎么会这么说呢?当年在楣州,花了多长时间?这个不比那个难吗?”
她对军事比对选官还生疏,但是她知道,两家打架可不是决心到了就行了的,得比拳头。
囫囵个儿比一比,五年起吧。
“真让人心焦啊!
我很担心局势紧张,阿爹归来会有波折。”
梁玉不是一吓就哭的妇人,袁先也就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了。
动乱时期的使者通常倒霉,被杀的、被扣的、被削个耳朵鼻子的,都有。
“还不至于,只要守住了。”
袁先很是惊讶,因为“守”
是政事堂才跟皇帝定下来的策略。
他问道“阿娘何出此言?”
梁玉道“守住了,左部可汗就没威风可使了,一个没了威风的主子,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