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在他跟前不敢撒谎,取了昨日压在八仙桌上的粮税单子道:“八石。”
车贤道:“伏户长替你求了情,你可知?”
晚晴心里担忧的正是这件事情,咬牙横心道:“其实奴家有十八亩地,种了十五亩麦田,收成也有三十石,但是不知为何只收八石粮税。
奴家不是不肯纳税,或者想要脱滑。
今早起来听闻邻家粮税都要比奴家这里高,奴家有些惭愧,请大人重新算过。”
伏盛年轻的时候就风流,如今也还风流。
这下伏村他总共照应了两家,一家是个寡妇,另一家便是晚晴,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媳妇,他以族长户长之便,勾搭起来想必很顺手。
车贤虽知晚晴有主,心有些欲。
望想要探息的,恰是伏盛是否勾搭上了这小媳妇。
听她一番话,显然伏盛是正在勾搭,而这小媳妇或者不想呈他的情,或者也嫌他太老了些。
毕竟伏青山少年英俊,又在外考取功名,有那样的丈夫,晚晴更不该去勾搭个半老的伏盛。
车贤思到此笑了笑道:“粮税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你就按八石来纳即可。”
言毕起身出了屋子,见昨儿见过的小子在院子里顽着,指了问道:“这是你家的小子?”
晚晴道:“是。”
车贤叹道:“好相貌,看着性子也乖。”
晚晴有些感慨,伸手捞起来抱了道:“他爹常年在外,奴家一个人照应一个家,孩子也懂事,否则真是难以维持。”
车贤笑而不言,拱手谢过晚晴就要出门,晚晴几步赶上来道:“奴家那嫂子是个实心人,没有恶意,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车贤回头苦笑道:“我这一路走来,把乡邻都惹完了,也不在她一个。
也罢,即你求情,我就放过她。”
果然他一出门就对那衙役耳语几句,衙役收刀放了高氏。
待车贤与王乡书一同上了轿子,护卫着出村,往山里去了。
伏盛远远送走了车贤,回头扬手一挥叫几个本村的男人将高氏捉了,过去冷冷盯住阴鸷了目光寒声道:“我才跟里正大人说咱们这里只有良民没有刁民,你这个贱妇就给我闹得好大一场。”
言罢吩咐了高山道:“去,开祠堂,上家法。”
伏铜凑了过来不住揖首道:“族长大人,她是个猪油蒙了心的混货,您又何必如此大劝干戈?”
伏盛不理伏铜,径自往祠堂走去。
经过晚晴家门口时,见晚晴抱着孩子也在门上站着,他忽而走过来问道:“你说要不要发落高氏?”
晚晴背上恶寒,万悔自己不该在此看热闹,退了两步道:“奴家不懂这些。”
“你若不愿意,我就放过她!”
伏盛仍旧盯着晚晴。
她若开口求情,就又欠伏盛一个人情了。
所以只假作自己是根木头,并不言语。
伏盛一笑:“孩子心气。”
晚晴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含着调戏的言语,又是脸红又是臊,心中更有股说不出来的耻辱感,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抱了孩子回身进门,关门下了闩,坐在院子里静静的听着。
第三十四章正巧
上家法是件热闹事情,一村的人都聚在一处看热闹。
也不知高氏是叫他们脱了裤子打板子,还是抽沾了水的藤条,她的嚎叫一声高比一声。
铎儿都不顽了,倚在晚晴身上问道:“娘,族长老爷在打大婶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