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由着他的性子来,只要有她的身边睡着,一天十二个时辰他不会觉得困,累与疲惫,只要有她就够了。
晚晴转着脑子想要诱他回归正道,想来想去言道:“今日骑马在外,我把白凤给打了,说不出来的畅快。”
伏罡虽未停手,却也慢了动作,低声笑问道:“你竟有这本事,能打我们的白凤将军?”
他声音中带着些戏询和宠溺,不知为何,晚晴很受用他这样的话语与声音,当然,如果后面不用再来一次就更好了。
晚晴恶恨恨告状:“她穿的比我漂亮,所以我故意扬了她许多灰,叫她灰头土脸的回家去了。”
而且还狠狠警告了白凤,不准她再对伏罡有非份之念。
伏罡恍然大悟忍着笑:“难怪。
往昔但凡她不能随军出征,待我们归来时总会打扮的漂漂亮亮在城门口迎接,谁知这回竟不见踪影,原来是被你这个小醋壶给打跑了。
可见教你学些功夫是对的。”
他借着透进来的明月光细看她的脸,那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看不清面上神色,他却也能感受到她那份有些天真的稚气。
她小他至少有八岁,八岁的时候,他已经能打过得伏高山了,而她才不过呱呱落地的婴儿,然后就开始了长达十年的乞讨生涯。
晚晴渐要睡着,忽而呓言:“自打我生到这世界上有二十年,可前二十年中从未想过自己也能骑着马在天宽地方的河套长廊上奔驰。
而就在年前,我亦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到达一个如此陌生有新鲜的地方。”
“还会找一个如此好的夫君?”
伏罡一手仍替晚晴打着扇子,一手伸过肩膀搂着她:“人生有许多可能,只要你愿意迈出一步,就会有新的改变。
告诉我,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晚晴仰了头眨了眼睛想了许久才道:“我想去更远的地方,比如嘉峪关,敦煌,或者再到葱岭一带,骑着马,有无穷尽的力量,不需要怕那些鞑子和山贼强盗,一刀就能扫平他们。”
她伸出手来张牙舞爪比划着耍苗刀的动作,伏罡看了皱眉,问道:“你就这样用短刀?”
晚晴摇头:“我用的是苗刀。”
伏罡仍是皱眉:“为何不学九节鞭?”
晚晴道:“白凤言那东西难学。”
伏罡道:“其实不然。
苗刀属于近身搏斗类兵器,你本没有练武的底子,冒然与行家动手必然会吃亏。
而九节鞭是软兵器,轻巧亦携,能攻敌于不备,出其不易。
所以我才托丁季给你打了九节鞭与短刀。
治敌时以九节鞭攻其不败,若敌近身,再以短刃相拼,这于你来说,就有了二重胜算。”
晚晴恍然大悟道:“怪道我瞧着那包袱皮有些熟悉,原来你到京中就已经打好了那样东西。”
伏罡笑道:“九月里那一回我就托丁季打好了备着,本以为当时就能将你诓到凉州的。”
晚晴亦呵呵笑着,笑完了叹息道:“可惜这里没有我的地,若伏村就在这凉州该多好,我自种我的地,你自打你的仗,回来我就替你做吃的,给你揉肩捶背,替你洗脚冲澡。”
她是天生的庄稼人,无论何时都放不下自己那几块寒脊的土地。
伏罡仍轻轻摇着扇子,见晚晴呼闪着眼睛就要睡着了,忙又伸了手下去摩梭着,低声道:“还有一回,你不能就这样睡着。”
晚晴眯眯糊糊呓语道:“我真的累了,骑马练刀做俯卧撑,真的快要累死了,阿正叔你做做好人,放过我这一回吧。”
她侧身过去缓了鼻吸沉睡,伏罡起身引了盏高烛过来罩上灯罩放在床头,自己侧支着胳膊肘子望着晚晴微笑。
虽然知道她大字不识几个,可他也曾写过一封信给他,等来信的时候,他正在百里奔驰深入哈尔和林歼击胡豹的残部。
当他接到霍勇带来的回信,看到唯独只有那个‘想’字没有被圈住时,也曾有过略微的失望,但随即又释然,从一开始他在伏村开始肖想于她,这份沉及骨髓的欲。
望与相思,本就不该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