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士兵拿着火把过来,下去查看,下到底下一丈距离后,便到了底,底下并不是地窖之类藏人的地方,而是转而向横面延伸出一个过道,过道大概一人高,可容两人同时通行,随着他们往深里走,几人手里拿着的火把映出的火光渐渐微弱了下来,到后来彻底消失在了洞口,说明里面的通道非常深。
他们下去足有小半多时辰,却只有一人回来。
原来,他们一直走了许久,从一个出口出来后,发现竟然到了皇城内城门附近的一个官署,暗道的出口便在这官署院子中一棵树的六边形状砖石底座下,暗道顺着树根往上,直达底座,推开外面包裹着的青砖暗门,便到了院中。
这是一处并没有废弃但空荡荡的院子,从并不杂乱的院内环境来看,这里时常有人打扫,但并不住人,也并不是正在使用的办公署所,院子里正对着大门后假山的是一间正房,房上匾额上书:奉事唯诚;走过假山,是一个朱漆大门,门上着栓,门外有锁,如果是数月之前从门外经过的话,便能看到门上有一副匾额——墨垣卫署,但数月之前,因墨垣卫署离宫城太远,不便圣上垂问,于是便迁到了离宫城最近的皇城一处新官署内,这处旧官署便空了下来,但仍是墨垣卫的官属之地,只是闲置了下来。
于是,我留下人驻守在柳阏府中,继续抄查并处理后续事宜,我和皇、卫二人及张首领等人,进入暗道察看,剩余军队清理完尸体,返回羽林卫大营休整待命。
这暗道在地下幽深逼仄,即便是明知此时无甚危险,有军队在外看守,仍不免觉得极为压抑憋闷,似乎这狭小的空间随时会坍塌下来或者被人堵上活埋了我们一样,如果说这时真的有人破坏进出口,坍塌了通道,那么,在里头的人便真的会活活憋死在了里头。
我一向对这种环境有些恐惧,没走多远,我便生出悔意,心想不如从地面上过去直接找到出口得了,为何要多此一举非要自己下来亲自走一遭,可看了看其他几个人都没说什么话,前头带路的刚才已经走过一遭的那个弟兄,回过头等着我,大概以为我停下来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这通道内空气不甚流通,刚才那几个弟兄从这里经过时,点燃的几只火把似乎让本就死气沉沉的空气变得愈加难以呼吸起来,火把燎出的油烟气味在这里尤其刺激眼鼻,我便让众人熄灭了火把,只留下最前头那只,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通道直直往前,走了许久,那士兵朝右一拐,我等紧跟上去,便看到了一排延伸上去的浅坑,当下便挨个上去了,只是这出口做的十分隐蔽,不得不用一种非常狼狈的姿势爬出去,出去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墨垣卫旧署我还是第一次来,只有这么一进院子,正面一间正房,两侧是厢房,假山后的大门两旁也尽是类似于通铺一样的门房。
只是和一般官署不同的是,这处院子不只布局极其简单,没有多进多屋的院落结构,而且这里的房子都非常高大,屋顶离地面足有三四丈高,足足比寻常官署的屋顶高出一半还多,而且院墙与屋顶平齐,丝毫不注重建筑美感,院墙是双层的。
绕院子一周的墙头上,竟然还分布着五六个类似角楼的小屋子,屋子是纯木质的,底部架在双层墙上,用斜柱固定在墙面上作为支撑,目测里头大概只能容纳一人一凳,小屋的四面木墙也非常低矮,如果里头的人坐着的话,墙高大概与人的胸口平齐,屋顶采用像凉亭一样的样式,木墙与木质屋顶之间修有四扇小窗,看上去却颇为精致,这样的建筑构造,大概因此地机密,作为防卫和监视之用,这一点从墨垣卫的新官署便能看出来,采用了同样的结构。
院内占地很大,足有寻常院落的三倍,像是把原来足以建三进院落的地方,用打通放大的方式只建了一进院子,因此从外面看,根本无法探究得知里面的任何具体情况。
柳阏府中建有类似的排房通铺,但无论是我统领羽林卫之前还是之后,羽林卫曾多次派人查探过柳阏府中的这些房子,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些房子里都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