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抹了抹满脸的汗,气喘吁吁道:“保长,你是要赶着去投胎么!
这不上头明摆着要抽丁征粮,谭老爷可了,他应交的粮,早已交足了,再要他的粮,他要拼命哩;你要不交粮,你有这个胆量么,这衡阳到底守不守得住不,镇里刘主任能放过你,国军还能放过你?”
陈保长喘了一口气,正要话,却后面来了一辆拉满干柴的牛车,飞头一见,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赶紧窜上前拦了车。
牛车上的柴太多,摞的太高,二人不由分,将车上的柴卸了大半,赶车老汉看着两人扛的中正式,哪敢话,只能干瞪眼。
牛车得得地一路前校
三人坐在干柴上,虽是被牛车颠簸得摇头晃脑,陈九还是不禁有些洋洋得意,飞头正在昏昏欲睡。
车翻过一山梁,正要下坡,不料从哪里传来“轰”
地一声炮响,牛受惊,向前狂奔,正是下破,老汉控制不往,连人带车摔到一旁的沟里。
飞头被摔出老远,满脸是血,腿上也划破子口子,杀猪般地唉哟唉哟喊怪叫,陈九、陈保长和赶车老汉只受了伤,陈保长屁股上裤子被挂裂了缝,车上的柴火被抛得撤了一地,牛车也摔得四分五裂。
“碰他娘的鬼哟!”
陈保长气得要吐血,看飞头的伤情,幸好也只是皮外伤,额头上、脚上几处划破了血,只得让陈九送飞头滚回家去,自己急急往镇里赶。
到了镇上,太阳刚刚落山,陈保长走在街上,只顾匆匆赶路,屁股上裂开的裤裆迈一步左张右合,再迈一步右张左合,偏又走得快,引得路过的人看稀罕,大姑娘媳妇忍不往掩嘴而笑。
陈保长一路看见街两旁到处贴着征军粮告示,佣国民政府重庆军事委员会急征军粮令》:
值兹抗日救国存亡之秋,前线国军浴血鏖战之时,军粮供应浩繁之际,奉国民政府重庆军事委员会令,急征军粮办法如左:
一、限令战区各粮户于本月底以前五日内,人均交粮不低于五升,未纳者,带县押办,有粮不捐而资敌者,杀无赦!
二、视各乡(镇)、保、甲征收多寡,定各乡(镇)、保、甲长之奖惩。
三、各乡(镇)长督令各保、甲长在各该辖境内挨户催征并限令大户提前纳清。
……
陈保长看了,死的心都有了。
陈保长到了镇公所门口,公所保安张歪嘴看到陈保长,急火火地道:“你怎么才来呀!
会都散了,刘主任陪着重庆来的督粮官下馆子了”
。
陈保长一听,急忙转身就走。
张歪嘴看到了陈保长的裤开档了,不禁哈哈大笑,笑得嘴更歪了:“陈大保长,你这一把年纪了,还穿开裆裤呀!
哈哈哈……”
陈保长赶到洪关酒店,刘主任已同一群人围了一桌,杯觥交错地闹着。
刘主任旁边坐着一瘦猴样人,两旁是几名领章上挂了两杠二豆或三豆的国军军官。
那瘦猴两只手正抓块猪蹄子,狠命地啃,那蹄子兴许差了些火候,没有炖烂,就听那瘦猴雌牙咧嘴的,一口黄牙咬得嘎嘣嘎嘣的响。
陈保长赶了三十多里的山路,正饿得头发晕,那肉香就直往陈保长鼻子里钻,陈保长的哈喇子差点流了出来,忙收口吞了。
刘主任见了陈保长,立刻板起了脸:“你陈保长架子大哩,你还来干什么?”
陈保长陪着心,堆满笑脸:“也是为了赶路,雇了辆牛车,半路上不晓得哪里放了炮子,牛就惊了,还幸亏我跳得快,要不然这条命就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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