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税不高,而且夏收到秋收之间野地里的动物、果子都不少,至不济还有些野菜可以充饥,所以夏收和夏税收缴通常都比较顺利。
秋收之后就不一样了,秋天收的粮食要撑到来年的夏季,在开春之前,很难有什么东西可吃,贫寒之家冻饿致死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这个时候,不光马贼土匪会出来抢劫,普通村民之间也会因为抢晒谷场、浇水、排水之类的事情打起来,衙役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就比较重要了。
到新一天训练的时候,崔瑛将不用值班巡逻的壮班衙役也加入了训练队伍,他得赶在秋收前将所有的衙役基本训练成型,这样秋收时他就可以减少花费在监管胥吏方面的精力,转而改善其它方面了。
“张风,你作甲班教头,尤湘,你负责乙班。
一会儿就开始对壮班的胥吏进行训练,两班人轮流出去值勤。
半个月后两班大比武,听明白了吗?”
“喏!”
两人出列抱拳行礼,干脆地应了。
崔瑛择的这两个教头是皂隶与捕快的班头,训练也认真,平时威望也高,用来教新丁正合适。
崔瑛将三组擒拿动作教给了衙役,由他们自己去练,又让这两个教头盯好壮班的训练,他则与叶知秋去安排秋收的相关事项。
“我看皂班的李壮应该比尤湘训练的更好一些?”
叶知秋问道。
“是的。”
崔瑛点头道:“尤湘年纪大了,他做捕快靠的是多年的追捕经验,日常训练上肯定不如年青的李壮。”
“那为什么乙班不让李壮任教头?因为他一开始耍心眼儿了?”
见识过衙役的变化,叶知秋可顾不上沉默的习惯,必定要问清楚了才能写信给皇帝和太子,这大半个月没寄信,皇帝柴荣还算绷得住,太子柴宗训与他更亲密,信中那殷殷询问的情状竟极似幼年时追着皇后娘娘听神魔故事的样子,让人不忍辜负。
“我有意让皂班与捕班各出一人来做教头的。”
崔瑛老实地答道。
“制衡?”
叶知秋一脸“我家傻儿子终于长大了”
的欣慰,“吕圣功可以放心一醉了。”
崔瑛作为一名普通教师,偶尔找学生探听点班级里动向什么的倒还拿手,但在班级里搞小团体平衡什么的,那就是脑子有坑了。
而现代漫长的成长过程中形成的思维让他在与人的斗争当中显得非常稚嫩,别说在县衙里搞什么拉一派打一派了,就是六安的宗族势力他都没有插手,这一年六安简直和乐融融,却也让费力帮他处理碎事的叶知秋心累极了。
因此叶知秋乍听到这个像是制衡手段的决定,简直欣慰,以为自己的权谋教育终于有了结果。
“不是制衡,”
崔瑛浅笑着摇了摇头,“这帮衙役如今不愁吃喝,工食钱给的也高,也不必再拿这些俗物施恩了。
仓廪熟,知荣辱,如今他们的荣誉感已经在一次次的比试中建立起来了,这种荣誉如果能传承下去,就会成为一种气节,一种坚守,有了这个,便是再换几任县令,这六安也乱不起来。”
“你这不是养一时之士,而打算树一派之风啊!”
叶知秋感叹道。
“嗯,我相信他们会有这种风骨的。”
崔瑛笑了笑,忆起荒无人烟的边防线上,他父亲那坚实的背影,想起小时候,他问父亲为什么不能回家和自己在一起时,父亲那愧疚中带着骄傲的神情。
如今的胥吏们还只是更在乎同僚之中的评价,还注意着赏钱的多寡,但他们却已经开始慢慢孕育出一种传统,崔瑛相信当这种传统慢慢变成精神的时候,六安的百姓的生活便有了保证。
壮班只学队列动作,两班“老兵”
帮着自己的班头一起练新兵,让这生瓜蛋子飞速地成熟起来。
到秋收的时候,这支队伍从外表看已经来已经基本成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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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咱们这是要到六安那?”
一个年青青的小伙计坐在车辕上问车里的老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