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李家兄弟
李普曼先生是个诗人,十多年前与我在巴黎蓬比杜文化中心相识。
他离婚后心情不大好,想来我这里走走。
我当然欢迎。
这样,他在北京办完公事,一飞机到了省城机场,由我开车直接拉进了山峒。
他对看看中国南方农村很感兴趣,说他父亲以前也是农民,住在法国南方的阿尔卑斯山地。
这样就同我越说越近了。
他说他当年参加巴黎“红五月”
运动,游行示威,造政府的反,还到造船厂与劳动人民相结合。
这就说得更近了。
他下一步是不是准备说知青点里排演革命样板戏?
我等着。
但他没有说,倒说起了足球和葡萄酒。
我算不上真正的农民,只好请李有根开船过来,载着李普曼到附近的村子实地看看,让一个法国人知道真正的中国农家是何模样。
有根第一次承接涉外业务,当然很高兴,一见到我就换上京腔,舌头有点转不过来,有一点过于隆重。
他引我们在库湖里转了一大圈,最后进入一条水峡,在一片竹林前弃船登岸,进了他家的院门。
我刚去厕所里一趟,回头就见他已经滔滔不绝说开了,刚介绍完他家菜园,又“老李”
“老李”
地大叫,招呼对方去看猪和猪圈。
我快步上前去替他翻译,使他觉得很多余。
“我说的都是普通话,未必他也不懂?”
我只得实话相告:普通话还是中国话,法国人并不懂。
“他不是姓李吗?”
“与你这个李不是一回事。”
对方有些迷惑与失望了,“他那个法国有好远?比外国还要远?”
荷兰汉学家雷马克先生曾来八溪峒小住。
(曾时雨摄)
“外国并不是一个国家。
法国是很多外国中的一个。